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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摘录]雍正的佛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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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雍正的佛学思想

  雍正着有阐述佛教思想的《御选语录》、《经海一滴》、《雍正御录宗镜大纲》,以及《拣魔辨异录》等诸书。在历代帝王中,信佛崇佛之“佛心天子”不在少数,但以雍正身为帝王的身分,在政务繁忙之余,还能于佛理上卓然成家,实属不易。而上述诸书中,以《御选语录》与《拣魔辨异录》最能体现雍正的佛学造诣及其思想;同时,此二书也是较为后人所争议。

  如果说《御选语录》是正面讲道理,以阐述雍正“佛教诸宗合一”、”佛道一致”的思想;那,《拣魔辨异录》则是用批驳的方式,来主张禅宗“五宗同源”。尤其雍正在此二书中所作的几篇序言,彰显了他个人的禅学思想与对语录公案的看法。因此,本节以《御选语录》和《拣魔辨异录》为主,作为探讨雍正佛学思想研究的主要范围,着重雍正编撰此二书的用意与在书中阐述的言论,俾以从中归纳出雍正的佛学思想特点,复从雍正之其它相关文献,对其“儒释道三教同原”之思想作一番剖析。

第一节  《御选语录》的思想核心

  《御选语录》[1][1],全书十九卷,内容包括〈正集〉十二卷、〈前集〉二卷、〈后集〉三卷,〈外集〉一卷,以及附录〈当今法会〉一卷。在〈正集〉中的第十二卷《和硕雍亲王圆明居士语录》,正是雍正个人的语录,其亲撰之《圆明百问》亦附于内;〈前集〉、〈后集〉所收的是历代禅师语录;〈外集〉则是云栖莲池大师的净土问答。

雍正特为《御选语录》作了〈御制总序〉和〈御制后序〉,旨在说明他对当时的禅宗语录的看法,以及他编撰《御选语录》的目的。而在〈正集〉中所收录的禅师语录,包括雍正个人的语录与紫阳真人的《悟真篇》等十五人的短篇语录前,雍正都作了一篇序言附于前,以说明选入原因。而在〈前集〉、〈后集〉以及莲池大师的〈外集〉前,雍正也分别作序置于前,阐述自己的佛学心得和见解。此外,并附录雍正所发表的“上谕”,此《御选语录》可说是古今以来序言最多之著述。但雍正的每篇序言,少则数百字,多则数千字,对于探讨雍正的禅学见地乃至佛教思想,无疑有着高度的史料价值。故本文将此数篇序言附录于后,俾以参考。

雍正的《御选语录》,不同于历代以来的禅师语录,它体现了雍正许多观念和思想。以下略去对《御选语录》的全面叙述,只择要评介三点:

一、重视真参实悟,反对呵佛骂祖

  禅宗的喝打、棒喝宗风始于唐代临济宗的创始人临济义玄(?-867年)。临济义玄设三玄三要、四料简等机法接引徒众,更以机锋峭峻著名于世,在教化学人时多以叱喝显大机用,世有“临济喝德山棒”之称。义玄多用喝、德山多用棒,两者之间有其相似的机锋特色。以喝打或棒喝作为表现禅机的一种“势”,并不是临济义玄的专利,但把这种方式贯穿于一切禅行中,则是临济的独家宗风。而临济门风素以峻烈著称,其表现不仅以棒喝应机,也反映在毁佛、骂祖、骂僧和排斥经典三藏方面。

  然而,义玄的棒喝应机和喝佛骂祖,自有其理论基础和教学原理,于此暂且不论。重要的是,禅宗机锋都是触景生情而因材施教,是专为启发门徒的一种”方便”。但时过境迁,后人对当时的公案、语录所蕴含的深意往往不得其解,便开始利用文字加以阐述。许多注释机锋、解释公案的禅学典籍应运而生,还有上百种禅师的语录汇集流通于世,使得不立文字的禅,变成文字化、义理化。原本善巧方便的手法,辗转传至后代,成为各各争相模仿的宗风。除了不同原创者的手法与功夫外,也逐渐出现流弊现象,成为明清禅林的一大弊端。禅宗发展至此,与临济义玄原创时的精神已有很大的差异了。

  有鉴于这样的弊病,使得雍正对“呵佛骂祖”之公案最为反感。但雍正并未在《语录》中批评临济义玄,反将义玄的语录收在一百五十六位禅师的合集中,因为雍正认为“(临济玄)见证与前选(正集)中诸大善知识,无二无别。但其传世语句,可采者止于此因,其难成卷帙,是以并在后集中。”[2][2] 可见雍正并非全然反对呵佛骂祖之人,而是要视其是否已达本分。相对的,雍正却对德山宣鉴大加呵斥,德山鉴向来以“德山棒”驰誉禅林,与临济玄有同样锐利的机锋特色,雍正不仅一句不录,还批评其语录”无一则可采”:

如德山乃从历代推崇之古锥,而除一棒之外,详细搜求其垂示机绿,却无一则可采,不过会得个本无言说之理,不被天下老和尚舌头瞒地位耳,未踏向上一着在。

以及《语录》卷十八,〈后集下〉的序言:

如德山鉴,平生语句都无可取,一味狂见恣肆,乃性因选宗统一丝,……专录其辱骂佛祖不堪之词,如市井无赖小人诟谇,实令人惊讶不解其是何心行,将以此开示学人耶!……唯恐若不喝佛骂祖,则非宗门。

  基于同样的原因,雍正对于丹霞天然的烧佛取火公案也颇不以为然,还特意举一他认为是“无稽魔说”的语录来形容丹霞的“狂参妄作”:

如丹震烧木佛,观其语录见地,只止无心,实为狂参妄作。据丹霞之见,木佛之外,别有佛耶。若此,则子孙焚烧祖先牌、臣工毁弃帝王位,可乎?在丹霞以为除佛见,殊不知自堕围而不觉也,意在立扫相,而通身泥水,自不知也。……如一古德殿前佛坐,又一古德入殿向佛唾。傍僧云:“何得背佛坐、向佛唾?”答云:“将无佛处来与某甲唾,指无佛处来与某甲背。”

  这种语录,雍正评为“但知扫目前一像,却不觉自执千像万像矣。如果当日问此二狂徒:你道除此殿中佛,尚别有何佛?试指取看!管教立地现形。” 看来雍正认为此等见解与丹霞的烧佛取火相同。

  诸如此类的语录公案,雍正皆视为“无稽魔说,何提唱书录挂齿。更有拾狐唾以为狮乳者,尤甚怜愍,似此者不可枚举。”此外,如南泉普愿之牧水牯牛公案,则被雍正评文“最下品”,是向异类中行,只因南泉愿颇有本分之语,雍正才未加诃斥。

  雍正云,佛祖乃圣人也,更是释子之师,“释子既以佛祖为祖父,岂得信口讥呵”。若人人模仿,专以呵佛骂祖为能事,甚至用来指桑骂槐,那就好比子孙焚烧祖先牌位、臣工毁弃帝王位等”家之逆子、国之逆臣,岂有不人神共嫉!此乃天地所不容者,阎罗面前的刀山剑树,专为此辈而设。”

  对于祖师所设的呵佛骂祖之路,雍正认为这是为了去除众生之“圣见”,而开的方便道。由于众生不明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之理,因此分别真妄两途,此乃无始以来之见病。而祖师大德以慈悲之故,为了破除众生“根尘相对之妄”与破除“离妄绝对之真”,分别真妄,乃众生所执,唯有泯妄泯真,才能洞见自性。因而祖师无奈立此喝佛骂祖之教,只是为了接引初机者的善巧方便,以破除众生在经教名相上的执着,是方便禅道而非究竟真实理。雍正虽认为原初之喝佛骂祖是一种教化善巧,但同时又认为如果后人不明此理,望文生义,争相模仿,甚至学人绕舌,专以喝佛骂祖为能事,实在是违逆之道。

二、体现雍正”禅教净合一”的思想

  雍正编撰语录自有一套挑选禅师的标准,而且对于所选入的其它禅师语录也经过逐一筛选,哪怕是古来的大善知识,他所认为“未契真宗者概置不录”,一概不选入自己所编撰之《御选语录》中。在序言中,雍正提出了自己对禅师的选录原则:

未契真宗者概置不录,即古来大善知识,递相拈示之公案,少或不依本分,任其口头滑利即不与选焉。夫此不了言句,历代明眼善知识,非不知其为非第一义谛,或以祖父所遗,只得传为家珍,或因诸方检点,恐起争端,不无回互。不但不肯明以指斥,且弃短取长,除合拈提,将方寸之木,耸令高于岑楼,亦不过无柰,聊作门前之绕,岂实谓祖印在兹也。……如弘觉范《指月录》中,采其拈提处甚多,其支离谬妄处,与幻寄同,可谓同病相怜,不过令人发笑之戏具,更不必论者。……其言,虽皆数千百年以来,人人之所提唱;其人,虽皆数千百年以来,人人之所推崇,朕皆置之不论。盖历代震于其名,无人指出,殊不知此等未了之谈,杂入真正人天眼目之宗师语句中,后学岂能尽具参方眼。其目光如豆者,必致金矿莫辨、皂白不分,到此地位,自以为已造某古德所造之境,向上自然无路,妄为参学事毕,岂不是尽九州岛铁,铸成这一大错。此等语句,虽于提掇初机,发人净信,未始无功。然其功甚小,能令真正发心参学之人,中止化城,过由伊造,其过甚大

从上述引文可知,雍正对于禅师们的认定与对语录的取材自有一套评定标准,那就是不重禅师的虚名美誉,只看其是否真参实悟。否则,就算其语录是千百年来人人之所提唱;其人是千百年以来众人之所推崇者,雍正也置之不论。虽然雍正特别声明:”其它批览未周,即采择未及,非曰此外无可取也。”但,雍正个人的认定标准是否真能“契合祖师西来意”,仍须保留。

  在《御选语录.正集》部分共收十五人,出人意表的是〈正集〉收录的第一人,不是历代推崇的大禅师,而是东晋鸠摩罗什门下四圣之一的僧肇。僧肇精于谈论、讲经,号称“解空第一”。其时代尚在禅宗初祖菩提达摩来华以前,当时中土未闻有“教外别传”之旨,因而一般认为中土的禅宗始于南北朝时期的菩提达摩。所以,就算僧肇道行超绝,有明心见性之实,也无人将其视为禅师,亦难列禅宗祖席。

  但雍正在阅读《肇论》 诸论著后,赞叹不已,认为僧肇所著《般若无知论》、《涅盘无名论》等,句句深达佛心,言言备通众教,若非深明宗旨,了澈本源,不能到此境界。再者,“诸佛慧命,奚隔封疆,有何古今?”僧肇虽无宗乘之名,却有直探心源之实。达摩未来之时,中土虽无禅宗之名,但却不能说无禅,僧肇诸论即是明证,而且还比南北朝时期来华的菩提达摩所传的正法眼藏、涅盘妙心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之旨要早的多。遂追封僧肇为“大智圆正圣僧禅师”之号,并将僧肇所著之《肇论》与《宝藏论》,选入《御选语录》,直接把僧肇编入大禅师之列。

  雍正将僧肇著作纳入《语录》之中,此举引发后人质疑,虽然雍正认为达摩未来之时,中土无禅宗之名,但却不能说无禅,僧肇诸论即是明证。若以般若是诸佛之母,一切善法皆从般若生来说,如来一代教法,本无权实、宗教之别而言,因此雍正的说法并不无道理。尤其禅宗自五祖以《金刚般若经》传佛心印以来,般若思想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与禅宗首重的“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的思想并不相抵触。再者,《般若心经》为《大般若经》六百卷之心要,不单是三论宗,就连禅宗、净土等亦皆以此经为宗趣。因此,虽然僧肇的《肇论》旨在阐述诸法无自性、般若空观的思想,与禅宗所重之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之旨,两者间在事项方面或许有些许不同,但理上是不碍的。因此,用这角度就能够理解雍正将《肇论》视为“宗教合一”的思想体现的原因。 因为雍正认为《肇论》虽是阐述般若思想的语言文字,但因僧肇已深明宗旨,“以此讲经,正是不立文字”。

  除了上述僧肇以外,在〈正集〉部分尚有永嘉玄觉、寒山、拾得、沩山灵佑、仰山慧寂、赵州从谂、永明延寿、云门文偃、雪窦重显、圆悟克勤、玉琳通琇、茆溪行森、紫阳真人,以及雍正自己的《圆明居士语录》。而以上这诸位列于〈正集〉的禅师,雍正都一一赐予封号,表彰高僧,“并令该地方官致祭一次,俾天下后世参学大乘者知,果能实修实证、利己利人,则千百年后,帝王犹为之表彰,是亦劝励之道。”这清楚的说明了雍正表彰高僧的用意。

  但是,历来被视为提携后学的禅门宗匠,或禅宗史上许多著名禅师,如:大慧杲、弘觉范、傅大士、大珠海、丹霞然、德宣鉴以及高峰妙等禅师的语录,并未被选入〈正集〉或一百五十六位禅僧合并的〈前、后集〉中,而雍正对这些”古来大善知识”还都颇有微词,因此悉不选入;但却有道教史上的重要人物紫阳真人,难怪佛教学者每讥讽雍正是抱着“佛道一致”之说的人物。

  此外,雍正又依《正法眼藏》和《指月录》二书,选录一百五十六位禅僧语句,合为〈历代禅师语录前、后集〉。而诸人之中,雍正认为“如志公、马祖一、南岳思、石头迁、忠国师、长沙岑、观国师、临济玄、投子同、曹山寂、元沙备、韶国师,其见证与前选(正集)中诸大善知识,无二无别,但其传世语句,可采者止于此因,其难成卷帙,是以并在后集(历代禅师语录)中”。至于药山俨、黄蘗运、洞山价、罗汉琛、法眼益、天依怀、等人,雍正则认为“细细评量,犹有珠与玑之分”;其余诸禅师公案言句,在《正法眼藏》和《指月录》所载,“也祇此一二则,语虽可录,不能品其次第”。

  由于雍正一向主张“禅净合一”,为了更具体阐扬念佛不碍参禅,雍正遂将净土宗祖师云栖祩宏的语录,收在《御选语录》的〈外集〉中,并称赞云栖所著之《云栖法汇》一书,“于本分虽非彻底圆通之论,然而已皆正知正见之说。朕欲表是净土一门,使学人宴坐水月道场,不致歧而视之,误谤般若。”同时还申明:”净土法门,虽与禅宗似无交涉,但念佛何碍参禅?果其深达性海之禅人,净业正可以兼修。”

  从以上雍正这段话可以看出,雍正虽提倡净土,并将云栖之《云栖法汇》收入《御选语录》中,但雍正对于云栖的著作并不是完全赞许,只因云栖宏扬净土法门是“正知正见之说”,但尚未彻底圆通。由于雍正欲提倡净土一门,好让“深达性海之禅人”也可以兼修净业,表示念佛并不碍参禅,而不像以前禅净二分天下时,往往互相排斥。此中笔者以为,雍正之所以将《云栖法汇》收入《御选语录》是想藉由禅宗语录的广泛流传,以提倡其“禅净不二”的思想;但,若从更深一层看,在雍正“禅净不二”的思想中,其实是以禅为主、净土为辅,参禅者“兼修净业”,除了彰显“禅净融合”外,也说明了雍正认为佛教各宗不应分家的思想。

三、对语录、公案的看法

  雍正自述在藩邸少年时期就开始接触禅宗,并认为诸多公案总是从解路推求,不仅未见本分悟处,反而转求转迷,而“如来正教,不应如是”。雍正对于公案、语录的看法,也可从《御选语录》中的几篇序言中看出。

  除了上述所说的喝佛骂祖公案外,雍正将他不满意的许多“著名”语录,节录在《御选语录》中,并且逐一批评:如傅大士所说的“空手把锄头头,步行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这是一向为人称道,被认为是超脱凡情的如实之见。但却被雍正评为:”亦祇到得脱凡情执着见耳,祇如步行骑水牛,较古德道士倒骑牛之句,虽若彷佛,而相去天渊。”傅大士的语录,在雍正看来也不过是开示初学,破其凡情迷执的方便之说。

此外,雍正还说:

如庞居士一口吸尽西江水,乃从来多传为极则者,却不知但只会得个光吞万像而已,岂曾脚跟点地?所以五祖演云:一口吸尽西江水,万丈深潭穷到底,略彴不似赵州桥,明月清风安可比。此颂可谓补庞缊之欠缺也。如庞婆百草头边祖师意之句,尤为麤浅,而无知狂参,亦称为究竟之说。……至如三唤侍者、婆子烧痷、吃油滋、野狐、斩猫、犀牛扇、台山婆子、子湖狗、香严上树、云门扇子、禾山鼓、慈明榜等公案,皆古今丛林中,日日举似者,朕悉不录。

  以上诸多流传古今的公案,却被雍正评为“虽言语道断,不过启发初机,非是究竟。但此等公案,尚不至榛芜向上一路耳。”此外,“如托钵公案,亦只可启发初学疑情与本分毫无交涉,况亦有何奇特,值得数千百年提唱!殊不可解。”

  许多著名的语录公案,在雍正眼里都只是“从解路中得来”,只可启发初学疑情与本分毫无交涉,并非真实参悟所得,但却能够数百年来流传不已,令雍正感到不解。

  另外还有些语录甚至被雍正批评为一无可取,不但非第一义、贻误后学、与世理大相矛盾,更严重的是徒增文人儒士的嗤谤,于佛法毫无裨益:

如岩头雪峰,实乃见过于师,然亦未到圆通处,较伊法嗣元沙,犹欠百步在。如大珠顿悟入道门论,不过提唱初机,全未具顶门正眼,其马祖赏叹之说,未必确实。如妙喜乃数百年望重海内之人,其武库全录,朕皆详细披阅。其示语机缘中,一无可取,其拈提古德处,亦间有脱之论,而支离谬误处甚多。观此,则非具真知见者,亦乃认得个本来微光。用解识学问,勉强扩充之所致,非实透关之侣。如灵云青山原不动,白云任去来之句;如露柱怀胎,打破镜来相见之说,亦属一流。至风穴录中所载,不过默悟三元指要,是其极则,其语句,如老僧阇黎、袓意教意,皆左右两拍之说。家国与野老、老僧与阇黎,岂有两个!虽将左右两拍,解路粉饰,似同中有异、异中同者。其颦蹙穴贴、话成两橛,如何盖覆!如答随缘不变云:披蓑侧立千峰外,引水蔬五老峰。又如壁立千仞,谁敢正眼觑着之句,皆从元要中知解得来,不问可知,不但非第一义,而且贻误后学,况与世理大相矛盾。似此不经之说,徒增文士嗤谤耳,与佛法毫无裨益

  虽说参禅不能仅从参公案中得,但公案却也是指引初机学人参禅悟道的一种方便,就犹如标月之指,指虽非月,但所指必月,因而公案语录相当受到参禅者的重视,禅学语录的刊刻也颇为流传。但雍正却认为“若为启初学之疑情,何必如此多言,徒使真参实悟之人,牵连入于解路耳”。这就是明清以来禅学文字化、理论化的结果(已俱如第三章所述)。因此,雍正勉励参禅者应脚踏实地,“毋得颟顸含胡,轻言参透葛藤”,如此盲拈瞎颂,强于解路中求,倒不如“讲诵经典,熏此佛种”,等待时节机缘,才不至于蒙昧自已。

  此外,《正法眼藏》与《指月录》,是当时禅宗天下最流行的语录,但雍正却对此二书之编撰者及其选入的语录都颇有微词,并在序言中表明自己不满之处,并且还一一指出:如傅大士、如大珠海、丹霞天然、灵云勤、德山鉴、兴化奖、长庆棱、风穴沼、汾阳昭、端师子、大慧杲、弘觉范、以及高峰妙等人,此辈皆是宗门中推为提持后学之宗匠,但雍正却均有苛评,悉不选录。

朕既选刻僧肇等禅师语录,长夏几暇,欲全览历代古德之所激扬,而录其真切为人者,柰华藏浩瀚,目不暇给。臣工中与禅衲辈,具能辨别淄渑目力者,不得其人,莫可使分任翻阅。呈朕总览者,无已。仍就妙喜所辑《正法眼藏》、幻寄所刻《指月录》二书,行海内数百年矣。……至今普遍阎浮提界,俾荒山古剎,渺渺禅栖,楖栗蒲团,修修释子,皆得展卷而见,提唱而闻。妙喜幻寄之功励,固为不可磨灭,但惜皆未具透关眼,所以拈提自先失利,则粉中之雪、煤里之墨岂能拣辨的当;掷黄金而取瓦砾、宝鱼目而弃摩尼,定所不免。是以《正法眼藏》、《指月录》之外,其尚有元枢正体、灵鉴真光,开示指归,裨益末世者。未经朕目,无可如何。在二书之中,则可以自信,选择一无所遗矣。明眼人自能辨取,帙中所采言句,非如妙喜幻寄所选,祇尚语句尖新、机锋敏捷,不论与本分心有无交涉也,皆专以提持向上,不但时人之所推尚、流俗之所盛传,而实非旨要。未契真宗者,概置不录,即古来大善知识,递相拈示之公案,少或不依本分,任其口头滑利即不与选焉。夫此不了言句,历代明眼善知识,非不知其为非第一义谛,或以祖父所遗,只得传为家珍,或因诸方检点,恐起争端,不无回互。不但不肯明以指斥,且弃短取长,除合拈提,将方寸之木,耸令高于岑楼,亦不过无柰,聊作门前之绕,岂实谓祖印在兹也。……更有拾狐唾以为狮乳者,尤甚怜愍,似此者不可枚举。以上所拈,尚皆非属邪妄,但脚跟未踏实地,非了义之说取。如弘觉范指月录中,采其拈提处甚多,其支离谬妄处,与与幻寄同,可谓同病相怜,不过令人发笑之戏具,更不必论者。

  雍正在肯定这两部语录的同时,也指责此二书的作者妙喜与幻寄,由于“皆未具透关眼”,故其收录之语录“实非旨要”,“祇尚语句尖新、机锋敏捷,不论是否与本分心有无交涉”。而诸如“元枢正体、灵鉴真光,开示指归,裨益末世者”却不收入,真是“掷黄金而取瓦砾、宝鱼目而弃摩尼”。而后人往往因祖宗所造,只得视为珍宝,专拾他人涕唾;或者虽明知不了义,不但不明指其谬处,反“弃短取长,除合拈提”,而作自己的法语。若“初机后学,未能人人具生知慧眼,则不无误人。”

  而且,就连自己属下臣公、禅门僧衲也未有能沙里掏金、海中探珠之目力。显然,雍正是不满意古今所选之语录,其理由已俱如上述。因此,雍正除了对于自己的禅学见地有“灼知定见”的自信外,也表明自己是因不忍见禅门宗风颓废、慧命悬丝,所以不得不画蛇添足,在众多的语录典籍中,自己再添上一本。

朕今此举,若无灼知定见,荳肯多牛枝节,为天下后世之所嗤笑。实怜禅宗颓废,慧命悬丝,皆由此辈未了宗师,开此纷杂岐径,令鱼龙莫辨,后学不知所从也,故不得不为蛇足一上。如标月指,所指必月,无论三垣二十八宿,未尝误指,即弦朓之月,亦所不指。所指者,如月之恒,既圆且明,普照三千大千,后学但毋向指边求月也。

  为了避免禅宗语录鱼龙莫辨,而使后学不知所从,雍正决定躬亲编撰语录,以示学人正法之所在。若“学者能于古人语言相似,而高下悬殊之处,自具只眼。知朕采取删汰,意趣之所归,举一明三,方为于此有分。”这即是雍正编撰语录的用意。此外,若从《御选语录》的编排内容,前有阐述教义思想的僧肇与禅门宗师;中有道家紫阳真人及其《悟真篇》与历代禅师;后有提倡净土思想的莲池大师的云栖语录来看,雍正编撰《御选语录》的动机,应该有一定程度的反应了他欲揉合“佛道一致”以及“禅教净和合”的思想。





~~~~整蓝旗满洲伊成额~~~~



写一笔好字,唱两句皮黄,享三餐佳馔,谋四季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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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崇尚佛学是像《皇太子秘史》里说的为了掩他老爹耳目吗?

呵呵,电视看多了~~~~不过做给康熙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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