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湖寒 (作者: 相约F4红茶馆---方正)
慧馨骑车回家,遇到了骑摩托的周启云,还是在脑后草草的束马尾,额前乱乱的碎发,摩托后面载了打扮入时的女孩子,一路春光旖旎的样子飞驰过去。
慧馨不喜欢摩托,虽然无论现实里还是电影里,男孩子用摩托载了女友,让风吹乱头发是何等的浪漫,慧馨仍然不喜。以前追慧馨的男孩子骑摩托来接慧馨放学,慧馨不客气的拒绝,理由是讨厌摩托,后来开始讨厌K歌,再后来讨厌泡吧。没人请慧馨看电影,慧馨继父幽默的说:“以前开始是看电影,在电影院看,现在最后才看电影,租了影碟在家里看。”慧馨莞尔,这开始和结束就不必细究了。
慧馨胃不好,治疗的方法是喝热的牛奶,慧馨因此进了那家永远热闹,生意好的吓人的饮食店。想要牛奶,可是没人,不是没人,是人在电脑前玩电动。真是少见,居然有老板在饮食店里装电脑。电脑前是周启云,慧馨痛得厉害,又没别的服务员,只好朝那个对了电脑笑得飘如轻絮的人喊:“麻烦你给我瓶鲜奶。”
“好,等一下。”
此对话重复了三遍,慧馨等足了五分钟。若非是不愿在太阳下远走,绝对不等。五分钟后,他才从电脑前抬起头来,从冰箱里拿牛奶给慧馨。慧馨要求微波加热。
“加热?”他傻傻的问:“天气很热诶。”
慧馨痛得一额头冷汗,狠狠的丢句:“我喜欢。”
于是电动男给牛奶加热,然后拿给慧馨,慧馨几乎是感恩的小小口的喝,天,什么世界?一瓶鲜奶,救人贱命,明明在眼前,还要等十分钟?!
慧馨付银子的时候是冷着脸的。
觉得人变起来很快。读书时候的周启云很热心,个子没现在那么高,现在好象太高了点,慧馨只到他肩膀。那时侯是慧馨比较高,不过中学后就没怎么长高过了。刚进“翠湖里”中学,慧馨被老师分派和启云同桌,慧馨壮着胆子做介绍:“你好,我是孙慧馨。”
启云楞了楞,一双清亮的眼睛看慧馨,笑了,先抿着嘴角向下弯弯,带几分羞涩,接着嘴角上扬,笑得灿烂,对慧馨说:“你好,我是周启云。”
启云个性随和,爱说笑话,慧馨喜欢他的笑话。只要启云说,无论笑话冷不冷,都很捧场的笑,有时侯笑得停不下来,因为慧馨真的觉得都挺逗的。所以启云说慧馨是猪头一号。慧馨和启云很谈得来,相处愉快。
熟悉了,启云告诉慧馨:“你知道吗?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就觉得想笑,因为慧馨听起来象彗星,那就是人家说的扫把星了?”从此私下叫慧馨扫把星。
慧馨不乐:“你这是骂人,我才不是扫把星。”
启云懒洋洋的口无遮拦:“你父母离异,你这么倒霉还不是扫把星?”
一句话捅到慧馨的痛处,慧馨不再理会启云,自己躲到体育馆后面痛哭。慧馨喜欢那里,从那里可以看到翠湖的潋滟波光。
没一会儿启云寻来,不道歉,也不安慰,陪了慧馨坐到很晚。慧馨哭到后来有气,损启云:“你另外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去,杵在这里我看你还是看翠湖?。”
启云没声音,慧馨凑过去看,启云也在哭,可怜兮兮的,眼泪没声没息的掉,慧馨惊讶,问:“我哭我的,又没用你陪我哭。”
启云答:“我也哭我的啊,又没要你理我。”
慧馨说:“可你在我眼前哭的啊。”
启云又说:“那谁让你发大水,害得我跟着泛滥。”
慧馨忍不住笑了。
这时启云才告诉慧馨:“其实我爸妈也离婚了。”
慧馨心里更难过,结果两个人继续哭。狠狠的哭了一通,启云说:“就没出息这一次,以后再也不哭了。
慧馨要求:“以后不许骂我扫把星。”
启云不同意:“我不但要说,还要在你脸上写。”
慧馨大笑:“你猜你有这个机会吗?”
启云做面目狰狞的鬼脸:“呜哇~~~看我有没有?”
那是段欢愉的时光,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应该可以继续这样相处下去的。
慧馨报了学校的书法组活动,启云凑热闹跟了去,所以偶尔启云会在教室练字,慧馨看启云练得困难,就给他纠正。在他旁边俯身,握了启云捏了毛笔的手,说:“握笔用巧劲,不可以那么蛮力的。”
顺手在纸上写,千里共婵娟,本来是小事情,可偏有好事者传说,这两个人早恋。到底年轻气盛,没那份修养,慧馨从此不肯和启云过多交谈。
一次运动会,启云莫名和一个男生打闹起来,被树枝划破了头,慧馨惊吓,拿手帕给启云檫一头的血汗和污渍。
启云粗暴的推开慧馨:“你离我远点好不好?”
慧馨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运动会后,班级的座位被老师重新分配过。
慧馨的新同桌是个话多的女生,告诉慧馨:“因为那个男生说你和启云的闲话,而且还叫你扫把星,周启云生气了,所以和他打架。”
慧馨很想问启云,到底是为哪桩生气?是因为菲菲流言?还是为了那句扫把星?又觉其实也没什么分别,还是不问的好。不过每次见了启云还是想问,每每却又欲说还休,说话全无平日的爽利,启云也是有时侯欲言又止,结果两人话越来越少,索性互相躲了走。若真当没这个人也就是算了,偏心眼里又吊了这个人,就算没回头,也知他在做什么,说什么,做学生做成这样颇劳累。
寒假的时候慧馨母亲再嫁,慧馨只得随母亲离开翠湖。离开前在湖滨路游荡,看烟水迷茫的翠湖看了一天,还是没跟谁道别,就走了。也想过,如果开学周启云没看到我,会想些什么。也打算写封信的,可对了信纸,心里是满的,笔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肚子里算计,真寄过去大概又有人闲言闲语,没的给人家添麻烦。这份心情不定,也就让时间冲淡。没想过重遇启云,他已经不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