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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录入]清裨类钞
雁格儿 离线
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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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5-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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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清裨类钞

动物互以精神注射】
俗传蛇能吸蛙,蛙不少动而坐待其食,故云蛇有毒腺,盖由是精神凝摄注射故耳。而猛猫伏鼠,鼠常待其食;蟾吸蝇,自入其口,理亦同也。日本宗教大家藤田灵斋曰:世往往有触大蛇,或其它动物毒气而毙者,吾人常闻,不外此动物所蓄愤怒之情,以袭人精神之虚而已。

【动物可种】
秦之北附庸小邑,有羔羊自然生於土中。候其欲萌,筑墙绕之,恐为兽所食。其脐与地连,割绝乃死。击物惊之,乃惊鸣,脐遂绝,则逐水草为群,即今所谓骨种羊也。张守节尝在秦中,问鄂尔多斯贡使,所说亦同,并云此种皆以羊骨种成之,恐古亦当然耳。其种之之法,取羊骨以初冬末日埋地中,初春末日吹笳咒语,既有小羊从地中出矣。
乾隆时,盛京将军某驻关东,其地向无鳖、蟹,惟军署颇多此物。有异之者,请于将军,将军笑曰:此非土产,乃予人力种之。法用赤笕捣烂......(余验之,不应) ......投活水溪畔,越七日,即出小鳖,取置池塘中养之。欲得螃蟹,亦用此法。
闽人滨海种蛏,有蛏田,亦曰蛏埕。盖蛏产卵期在春冬间,孵化后,常随海潮飘至他处,聚于浅海之岸。稍长,即须移植,故种蛏者常买蛏苗於他岸也。
蚶田,饲蚶于近海之田,待其长大以收利者也。浙东之奉化、福建之莆田皆有之。
有种蛎者,以壳为灰,按时投之,翌岁,蛎丛生矣。
吴中人斗蟋蟀,有大将军、将军之号。大将军死,必以金为棺,将军死,必以银为棺,瘗於后园,则来岁於瘗所复生者,仍勇猛异常,俗谓之种蟋蟀。

【老道士蓄动物】
康熙时,交趾老道士某结庐潮州之金石,年百岁矣。蓄动物,皆小。有一鸡,大如幺凤,置枕中,鸣即觉。一猢狲,小如虾蟆,以线系之几。一龟如钱大,置金合(编者按:盒)中。东莞令钱蔗山大令以垲曰:鸡,阳精也;猢狲,心猿也;龟,神灵而服气也。皆小者,损之又损也。

【天目山之兽】
乾隆时,有僧志定者,居余杭天目山。山深处亘一二十里,榛莽森列,无道路,产沙木,可为枋。豪猪多构巢树隙,为木工所患。某年忽绝迹,不知所往。山民喜,乃大纵斧斤。有匠某入一荒谷,见一物,为滕罥死于树上,视之,状如牛,大逾倍,遍体皆短角,长二三寸,灰黑色如羊,角数以千计,顶上一角,红如血,长二三尺。盖巨藤多蔓大木,此兽偶从崖上误跃而入,角为藤缠,四足架空。且藤性柔韧。无所施力,卒致饿死。始知豪猪悉为所啖。究不知此兽何名也。

【海临八团之兽】
乾隆甲寅六月朔日,海临八团大雨雹,海潮既退,有兽涸于辙滩,长可八尺余,色纯黑,毛如海虎,尾尺许无毛,四足如鱼刺,头如骆驼,牛眼,口若涂朱,以杖击之,不动,以刀示之,则垂泪。土人舁至海口,遂跃入海中。
【野婆】
邕、宜以西有南丹诸蛮,皆居穷崖绝谷间,有兽名曰野婆,黄发椎髻,跣足裸行,俨然一媼也。上下山谷如飞猱。自腰以下有皮,累垂盖膝,若犊鼻。力敌数壮夫。喜盗人子女,然性多疑,畏骂。已盗,必复至失子家窥伺之。其家知为所窃,则集邻人大骂不绝口,往往不胜骂者之众,则挟以还之。其群皆雌,无匹偶,每遇男子,必负去求合。尝为健夫设计挤之大壑中,辗转哮吼,胫绝不可起,集众刺杀之,至死,以手护腰不置。或剖之,得印方寸,莹若苍玉,字类符篆,不可识,非镌非镂,盖自然之文,然亦竟莫知其所宝何用也。
【黑猿】
衡州城中有一巨黑猿,项系金钏,相传为吴三桂府中所豢。至夜,辄入民家窃食,遗毫数十于甄端,其家即发财巨万。乾隆时,此猿尤在,每一孟秋月出,踞北樵楼上,嘷四五声,遂逸,岁以为常。嘉庆初,有野僧取其金钏,遂不复见矣。

【狨】
狨一名猱,猿属也,善缘木,产甘肃庆阳山中,陇人呼为金丝猴......其产于四川者,能食猴。鼻孔向上,见云起,闻雷声,即趋避隐处,取树叶覆鼻,雨少滴入,辄死。

【墨猴】
阳朔县产墨猴,大如拳,毛作金色,两目烁烁有光,能于笔筒中盘曲而睡。置之书案间,欲使磨墨,则扣案数下,猴即奋然讯出,跪于砚旁,以两前足捧墨而磨之。使之止,即止。见几上蜡蚁,即捉食之,无或脱者。且能于花盆间拔草捉虫,搜剔殆尽。性喜饮水,即长日,唯以果饲之。或先以至涩极辣之物投水中,迫之使饮,即挖口磨舌,躁扰不宁者累日。自后见水,便闭目摇首,不敢饮以。康雍间,苍梧太守永长曾蓄其一,历试其技,果然。

【猴受斋】
余杭之天目山多猴,欲斋猴者,先往韦陀庙烧香陈祝,谓某日来山斋猴,寺僧为之悬牌晓示。届期,主人买馒头一千枚,置于庙外隙地。清晨,猴群毕集,有一极老者,白髯尺许,佝偻至。旁有二猴,亦白须,相与扶持而来,群猴跪迎。老者南面就地坐,群猴拱手亦坐,寂然不哗。二侍者捧馒头献老猴,老者食,然后群猴共食。食毕,向主人叉手拜别而去。梁履素孝廉亲见之,告袁子才,子才欲往施斋,以路险草深,不果往。

【人同】
喀尔喀有兽,似猴非猴,汉人呼为人同,番人呼为葛里。往往窥探穹庐,乞饮食,或窃取小刀、烟具之属。被人呼喝,即弃而走。

【熊罴】
熊毛色或黄或黑,项下有白毛,形如新月,足粗大,前短后长,能攀援登树,东三省产之,人呼为黑瞎子,以其睫狭而额毛蓊覆故也。偶入田垄,拔芦稷而腋以肘,再拔再腋,则前腋已落,蹂躏偏阡陌,所获不过一二茎而已。
罴大于熊,毛色黄白,颈长脚高,多力,能拔树木。遇人,则人立而攫之,俗呼为人熊。东三省亦有之。
熊罴多喜穴居,熊或藏身于空树中,气热熏蒸,冰雪消融,俗称为坐洞。猎人悉其所在,投以木块,熊接入,垫坐股下。再投再垫,渐以增高,俟其顶与树口平,以斧力斫之。若木屑稍大,填塞洞口,可从旁钻刺以毙之。否则虽弹丸洞胸,血流肠出,尚能掘泥土以塞伤口,奋追击者致其命,故虽精于枪技,独力不足以胜之。
熊与虎斗,必先辟战场,拔尽周匝树木,蹲伺不稍动,一若矝其力之猛大者。虎眈眈林木中,不轻出,饥则觅食果腹,俟熊疲,始出斗,吼哮风从,山鸣谷应。唯熊以力斗,力斗恒败,虎以智斗,智斗恒胜。猎者过之,辄先殪虎,盖熊蠢不知遁,可两攫获也。
遇河流,牝熊欲携乳熊渡之,往往先衔其一去,复取大石压乳熊于案畔。若时稍久,恒致压毙,或为人所攫。
熊升树,知上而不知下,直至树梢而跌。跌复上,上复跌,一若练习其憨健之体力者。
青海亦产熊,体肥大,竖其后趾。长者达一丈以上。分人熊,狗熊二种。人熊掌圆,能直立半晌,坐于石,前掌不据地,身无臭。狗熊掌长,蹲地而坐,坐亦不能久,臭逼人。
熊性猛力强,能攫取牛马以为食。啸声震林木。善营巢,于石壑中架木为栅。善养羞(编者按:进食也),不专肉食。穴中积奇花异果。每届严冬,既不动不食,蛰居如半死,谓之冬眠,舌舔其掌不休。俗传熊掌其一可食。牡左牝右。其一不可食,以冬日常掩其臀也。或云:后蹄肉粗,前二掌无不肥。其体纯阳,毛质坚而尖毱厚,年老者方能寝,壮年人不宜也。


【熊挟人至洞】
有某者,尝自玉门关外偕某东归,行深山中,突值熊,图匿弗得,遂被挟去。瞬抵一洞,门阻巨石,熊则释人举石,洞门启,以二人置其中,仍掩石而去。时其一人萎顿于地,以石隙有日光透入,知此洞颇广,而贮有羊数十头。方拟奔逃,瞥见洞隅尚有一熊,坐而假寐。因以匕首刺中熊目。熊遽以掌掴中某面,某负痛急走,熊则大怒冥搜,每索一羊,则愤裂之。毙十余羊后,忽悟非某,置弗更裂。某惟于羊群后蹑足却走,偶遇石罅,可容人越,遂奋身以出,竟获更生。惟同行者不知何若矣。此光绪时事也。


【狗熊】
狗熊,即尔雅所谓“熊虎丑(编者按:交合也),其子狗”者也。岭之南,熊有三,狗熊居其一。

【熊霸】
长白山有熊霸,前身如熊,后身如豕,其力远过于熊豕,味较野猪为美。然不多见,盖系熊豕交合而生者。

【熊胆】
长白山之熊,有铜胆、铁胆、草胆之分。铜胆作金黄色,最佳。铁胆之色灰黑,次之。草胆则相去远甚。且胆随月之盈亏为消长,月之十五以前者,力足而体重;十六以后者,力亏而体轻。卧仓者尤佳。夏日食之有腥。

【食铁兽】
食铁兽,似熊而小,以舌舔铁,须臾便数十斤,即尔雅所谓貘,谓其能舔食铜铁者也。貘通作貊。

【一千三百余斤之罴】
康熙时,圣祖幸口外打围,遇二罴,人不能胜,召狮子攫得之。老狮力尽而毙,小狮亦逸。其罴皮实之以草,置雍和宫殿庭,悬牌于腰间,一重一千三百余斤,一重八百余斤。

【貔貅】
貔貅,形似虎,或曰似熊,毛色灰白,辽东人谓之白罴。雄者曰貔,雌者曰貅,故古人多连举之。

【豺】
豺,亦作犲,与狼同类异种,状如犬而身瘦,毛黄褐色,口吻深裂,尾长下垂,其身有臭气,吠声能闻于远,性之残猛与狼同。产于青海者,土人呼为木狗。其种少于狼,而皮毛较粗,不如狼皮之适用。

【狼吃人】
齐鲁间多狼,每藏深林中。瞰人独行,蹑足尾其后,举前足加人肩,人回顾,则啮喉,断其喉管而死。然性甚怯,见兵器,则远遁,故行旅借配刃以行,觉有物加于肩,出刃扬之,狼遂他去,人不敢追,狼亦不敢复来也。有與夫夜行山中,忘携兵器,行数里,狼来,與夫不敢反顾,亦不敢前行,窘甚,乃以两手握其足。狼撑持,不得脱,张口啮之,與夫下伏以避之,狼首乃在與夫顶上。與夫急起,以头顶其口,负狼而行。狼初尚以后足踢與夫背以求脱,與夫持之愈急。久之,狼不动,與夫疑其诈,不敢释。及家,家人纷执之,则已毙矣。

【狼为犬所毙】
桐城西乡狼最多,某家畜一黑犬,秋日,小儿戏场圃中,狼从容自外入,村人亦以为犬也,不之觉。狼矙人不备,亦弭首摇尾作犬状,潜近小儿。犬望见,遽遮以身。狼左右伺之,犬亦左右遮之。盘旋良久,小儿惊而号,犬亦狂吠。众闻声趋至,狼自窦逸,犬自后啮断其胫,遂获之。犬背创于狼,血淋漓然,未及亦毙。

【狼得间搏人】
夏夜,村妇携儿纳凉,狼起于前,妇抱儿,走且呼。狼追及,跃扑妇肩。妇不顾而前趋。村人以火至,则怀中儿已失其首矣。盖狼之来也驯如犬,得间则搏,驇于虎;其脱也,狡于狐。杂犬中,人往往不辨,惟犬识之,辄吠而逐。然非人助之,为力终不敌狼也。

【狼叩门】
道光戊戌,凌循南宰宣化之龙门县,县治多山,时有狼患。庖丁某暇日假归,夜闻叩门声,出视,久之不返。妻唤之,不应,呼兄嫂同出视之,则有一狼方倚墙人立,某双手扼其喉,见人若不相识,尤扼喉作用力状。众视狼已毙,唤某问故,曰:顷闻声开门,则狼人立相扑,乃伺隙扼其喉,以急迫,忘呼救,不意狼之遂死矣。
【老更官】
东三省之乳头山有兽,皮似猫,形似犬,长尺余。山中之兽,无不畏之。其溲能害百兽,蹄若沾之,立即溃烂,惟不伤人。猎夫见即喂养之,夜间山中露宿,兽不敢前,故人呼之为老更官。
【水虎】
尔雅“虎有角能行水中”,而不知水中实有虎也。康熙时,朱鹿田曾见松江提督养一虎于池,以铁栅围之,曰水虎,饲以鱼虾,不食他肉。
【艾虎】
海城盖平有兽曰艾虎,身之大小类墨猴,而其形其毛,与虎无异,亦能吼扑作威,夜卧于小扁葫芦中。夏日,室有此物,则苍蝇皆远避。凡遇宴会群集之处,辄置座侧,而文人几案皆蓄之。价不甚昂,惟调之使驯为极难耳。
【虎闻吴虚壑痛哭而走】
吴虚壑,名怀,始安人。尝夜读有感,抚案痛哭,闻窗外有物腾突去丛薄,作摧裂声,簌簌动人。次日见篱上虎迹,大小不一。谷口农家之犬豕皆为虎攫去,盖虎闻虚壑痛哭而惊走也。
【孙尔异驯虎】
秦州孝廉某以赴试京师,出崤、渑间,遇其同年某,亦应试者,并辔清谈,不觉已过宿站,俄而暝烟四合,不辨途径,骑入万山中,四顾,但林木峰峦,闻熊咆虎啸,心胆殊怯,徘徊将终夜,马力亦不支。望岩下若有光者,趋就之。相去数武,乃辨为虎目也。虎见人,伏如故。孝廉大惧,马亦战栗不能起。方欲转觅来径,忽岩下有声曰:夜深道险,诸君前途恐有不便,盍就此少息耶?孝廉却步回顾,视蹲虎之旁,一人立焉,躯干修伟,虬髯若戟。孝廉疑为仙,则趋前曰:仙师!其人笑曰:我亦人耳,何仙为!足蹴虎曰:荷奴为客先导。虎徐起,鼻嗅主衣,若猫犬者,乃摇尾行,其人招二孝廉从之。两马者,牵之亦不起,其人顾孝廉曰:听之,明晨来收可也。从山石中行,可半里,有茅屋三楹,烹芋栗饷客。二孝廉皆饥乏甚,饱啖之,有余味。主人自言:孙姓,名尔异,故山中人也。幼年行猎山中,尝得虎雏,抱以归,畜而弄之,名曰荷奴。已而虎长,竟驯狎如家畜。一岁,家病疫,父母皆死,一身孑然,与虎为伴。时伶仃孤苦,负债尤累累。族兄某,亦一债主也。所欠仅十数千,而迫协甚至,父母故衣数袭,欲取以偿宿逋(编者按:旧债也)。念此为先人遗物,不忍予,因相争夺。族兄怒,挟十数人来,将痛殴之。虎卧屋后,忽大吼而出前,爪搏族兄,裂之,血流滂沱,众惊散。己身不得已,隐此山中,赖虎每日搏兽供之,得自给。终日在荒山中,樵夫而外,不见一人,数年於兹矣。孝廉问其地,乃歧入陆浑山中也。明晨,孝廉去,以问山下人,则昔年果有此人此事,但入山数年后,不复闻消息,不谓其尚存也。孝廉试归,过山下,再问之,山下人则曰:曾访数次,杳无踪迹,疑其得道矣。
【蒋叔南搏狗头虎】
温州雁荡山产一兽,全身为虎形,头略小,类狗,人呼之曰狗头虎。威猛不及真虎,而凶狠过之。喜搏食牛羊,牧者常戒备。狗头虎见人众,亦无惧,且往往被其伤害。净名寺门临吉星溪,溪有桥曰吉星桥。桥之南有墙,高丈许,直亘对岸之山下,墙以内竹木错杂。蒋叔南尝读书于寺,某年春,一日午饭后,倚栏纵眺,瞥见隔溪竹林中有一兽,狗头虎也。黄毛蒙茸,止于林中,搏一羊,吮血嚼肉,呼同侣共观。时有周某欲击之,谓若能获得,作下酒物,岂不大快。蒋与同侣各携坚木棍以出。蒋力较诸人强,遂绕道伏于桥之南端墙侧,盖预知其必向此而行也。周率三人出大门,大声发喊以吓之。虎乃弃残羊向桥而奔,蒋举棍突起,击中其耳府。耳府鼻观,为兽之要害,最易受伤之处也。虎大吼,回身跃墙出,超过四丈余地。五人亦大喊追之。虎沿溪狂奔,溪中白石累累,有粗如杯者,大如碗者,被虎爪打击,若弹丸之出于炮口,呜呜四射。适以老人肩物止路旁,警告蒋曰:君等无火器,欲与之搏乎?五人闻言大慑,勇遂顿减,为之木立。虎渐奔渐缓,向溪东十井阬而去,至阬口,频频回顾,其目光炯炯,虽距离较远,尚极可怖也。

夹一则
【钱冬士还砚诗】
钱冬士观察常用一大端砚,甚佳,忽被窃,齐玉溪因以所藏龙尾大砚赠之。冬士赋诗还之,诗曰:钱子大砚忽被窃,齐子闻之转愁绝。谓是书家宝砚亡,何异美人明镜失。急翻秘箧出旧珍,龙尾巨制圆如月。谓此砚盆藏有二,吾侪今用各其一。石交宜以石证之,侑以诗篇尤奇崛。余乃三拜迓登堂,顿觉图画光发越。东坡昔求龙尾砚,易以铜剑诗更迭。今我不求砚自来,坡仙有灵当妒忌。明月光去得夜珠,阳春咏罢庚白雪。从此工人得利器,磨墨磨人恐难歇。孰知余更有遐思,暮齿何须恋珍物。身将隐矣焉用文,行将翰墨屏一切。石交定欲以石证,何殊胶柱乃鼓瑟。况君累代擅著作,小玉虽小已杰出(按:小玉,玉溪之子)。砚虽有云未为多,两美何堪令离别。感君雅意心弗谖,酬诗返砚非虚饰。君能不吝我不贪,堪为千秋添故实。从此延平双剑合,不数(按:疑为教字)相如远赵璧。冬士,名步文,道光时钱塘人。
【焚毙三虎】
雁荡山西内谷能仁寺之前山,有坑,甚僻静,曰鸦盘坑,人迹罕至,树木阴森。坑畔有一岩,状如覆钟,土人曰钟岩。其下有穴口,高约二尺余,向为兽类窟宅。宣统庚戌冬,有芙蓉村人包某,结伴十余人至坑樵采,遥见钟岩口血肉狼藉,羊豕毛骨堆积甚多,心异焉。行近窥之,见一母虎及二乳虎盘于穴中,方酣睡。包等见状,惊喜,以为能捕虎,则所值殊巨,愈于采樵所得千万也。急招同伴移石塞穴口,口不甚高,顷刻毕事。旋斫巨木及杂薪,围钟岩而焚之。自巳至未,火焰极烈。虎被火炙,不能耐,大吼一声,山谷皆震。已将钟岩掀起,一跃而出。母虎以用力过猛,坠于坑底石上,折其脊。二虎子从后窜出,目为火熏灼,不能视,包某等急以樵具击之,皆毙焉。舁回村中,鬻之,得三百金。


【九尾狐】
长白山有九尾狐,相传其地即九尾狐产地之涂山也。
【飞狐】
飞狐,形似狐,肉翅连四足及尾,能飞,但能下而不能上。产于口外密树林中。陕西有飞狐岭、飞狐口,当时尽以物产得名也。《续博物志》谓之飞生。
【三足兽】
长白山有三足兽,形如狸。前二足,后一足,行即跳跃。善食倒根草。
【山獭】
山獭,性淫毒,粤东山中有之。牝兽皆避去,无偶,则抱木而枯,骨能解药箭毒。
【水獭】
水獭,长二三尺,毛色青黑,尾尖长如锥,四足短,趾间有蹼,穴居河岸池沼之旁。夜出食鱼,惟饮其血而不食肉,与鼬之于鸡同。
【狍子】
狍子,产于黑龙江嫩江县之索伦,性慈善,畏狗,力大善走。索伦山中人寝其皮而食其肉。所食为苓麦、黑豆、小米饭,饮清水。其价,每只可售江钱一百五十吊,肉每斤可售江钱二吊,皮每张可售五十吊。然与《山海经》之所谓狍鸮者不同。《山海经》云:“钩吾之山有兽焉,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音如婴儿,名曰狍鸮,能食人。”
【马宝】
马宝,为马腹所生,如牛黄、猴枣之类。真者难得。相传主治一切恶疮及癫痫,医书谓之鲊鳎,质坚,似石而光莹,色杂红黄蓝白,大小不一,如卵如栗。大者一枚,或至三五七枚,或十数枚。
蒙古人持咒将鲊鳎入水中,能祈雨立降。咸丰时,有见其大如西瓜者,皮白而黄,青花缠绕,重五十余两。偶坠地碎缝,摇之各各有声。刮破处入药,甚效。山阳常有之,然岁仅一二枚。
【李宗望得马宝】
同治时,鸳湖李宗望宦游蜀中,有往来西藏之买人某畜一老马,拳毛卷雪,七尺昂藏,日负重二百余斤,自藏至蜀,计程万余里,虽崔嵬屡涉,而未虺隤。后忽无故自毙,贾疑而剖之,竟于其腹中得一石,约重五十两,螺纹旋结,有类云母。李见而异之,购以重价。当始得时,盛诸水盆,发泡如汤沸,经年始已。入夜则映月生光。形微圆而色白如粉,刮之甚坚,即马宝也。
【年羹尧蓄连钱】
年羹尧好驰马,而苦无骏足。有客牵瘦马诣年求售,年哂之,客曰:“公何哂也?”因以钱置马腹下,令年俯身就拾之,而马不惊。年奇焉,酬以重金。客不受,曰:“此马助公立殊勋,非阿堵物所能致也,望善视之。马不死,公不败。”语毕,飘然径去。后年转战数省,皆赖此马。征藏日,为藏人所暗杀,一恸几绝。未几,竟被逮。年得此马,喜甚,名之曰连钱。
【俞贤蓄老马】
田山姜少司寇雯抚黔时,有卒俞贤者,所乘马,齿六十矣,自其父兄至贤,历数十年,大小经数百战,而骁腾如故。不食生刍,日需豆糜三升,酒五合耳。能通人语,高下疾徐,东西南北,语之,无不如意。夭坝之战,驰险恶,犯瘴,刍粮久绝,独此马不困而益壮。
【海兰察盗马】
超勇公海兰察从征西域、金川、台湾,有战功,值内廷时,与蒙古巴林郡王巴图相善,二人皆有骏骥。扈跸木兰,巴欲以己马易海骑,不许,巴曰:“余当夜使人盗去,勿嗔也。”海笑应之曰:“大佳。”及夕,巴果使人往窃,见骏马独立龁草,因潜捕之。讵土窟中一健夫执马鞭伏其中,大呼曰:“寄语汝王,吾公行当窃王马矣。”盖海豫为之备也。使者归告,王命严防之。夜半,忽闻帐外大呼盗马者乘马遁矣。俄万帐齐呼捉贼,如山岳崩势,巴马皆惊逸出栈。及追转,而名骏已失。盖海潜至巴帐后,使从者群呼,及防者出视,而海乘马行矣。翌夕相见,欢饮,巴深服其智,卒以马赠之。
【马被烹】
道光时,浙江抚标营有马雄劣,不受羁,久乃少驯。抚军出,或乘以从,马忽人立,掀其人仆地,前突卤簿,绝迹而驰。抚军惊,遽命烹之,四足有龙鳞,盖殊种也。
【毘陵驿马】
客有善相马者,告刘保真太史可毅曰:“毘陵驿之当孔道也,羽檄急,则云阳、锡山南北三百里,吾驿枢其中,蹄声、铎声、棰声迕交衢,昼夜不绝。驿置马,故无弗良也。江阴金逸亭部卒善畜马,过武进,货之驿者,一贴耳曳尾,足涂泥,寝下矣,而曰:“是尝陷于贼,沈于渊,摧于锋刃者,固百战余也。”而厩故所畜者,阑筋竖面,雄健出马上。而马又不任施羁(按:后一字不可识),蹄啮乘者,与踣。而时或风历霜肃,林木瑟瑟下,则又仰首鸣鸣嘶,足奋踯地,绝辔,腾跃飚忽,若鹰隼追弗得,而他马则驯伏枥下。方是时,相马者等定他马,此下之,而厩卒以马弗良,益益他马刍,他马益壮,益善走,而马益亦益老。”
逸亭从李勇毅公百战蕲、黄、潜、太、舒、桐间,折西,规德安、随州,北解南阳围,复东下,统防休宁。军畜名马,多能绝尘驰,战辄陷陈(按:阵),奔突矛弹,望景不可见。葆真曰:“若客言,马固甚凡也。”客则又曰:“马既老,部卒以他事再至”,见马曰:“是惫至此耶?昔陷于贼,沈于渊,摧于锋刃,而卒以自全,复卒以惫,毋宁其死于贼渊锋刃,犹有令名马,而顾郁郁久居此耶?马似闻言悲,卒去,不食死。厩卒剖马革,则复肋隐旋作龙鳞文,惊报相马者,至,大言曰:“予固言马之良也,而驽视以死!”乃埋马于驿之阴。


【槽子驴】
山左岱麓道中,有赁驴代步者,言明交半价,或竟不交价,则任客骑之而去,不以人随,多则百许里,近则十数里,不处岐途他遁也。客不识途,则任驴自行,至其地,屹然止,虽力鞭之,不动矣。自有人牵之去,视笼口纽系,即知欠价几何,客不能遁欺也,号槽子驴。此亦练习之熟所致耳。
【野猪】
野猪为家猪之原种,可食,脚长腹小,皮肤生粗毛,全体黑褐。牡者犬齿强大,向上弯曲,锋利无伦。栖息山野,春夏之际,夜出山麓,掘食芋类,至冬穴居,肉味颇美。
吉林多深林,猛兽恒蜷伏其中,然熊虎虽猛,尚不及野猪之为害。野猪皮毛凝脂及草叶,矢弹不能入。巨齿露唇外,利于锋刃。且知合群,出则十百成行,大者环外,夹小者于中,虎不敢与大者抗,惟尾之随行,伺隙攫小者去。冬日山积冰雪,野猪不得食,则偕出,人皆畏之。
【骡】
骡,本作驘(按:异体字),驴马相合而生者,吾国产生最多。马牝驴牡,则体格强健,能任力役,驴牝马牡反是。此兽之精子不成熟,故不能传种。
蒙古人之所谓七刻贪者,野骡也,色黄,善奔,能知泉之所在。身极肥,权之,重可数百斤。耳至长。蒙人谓耳为奇勤,故必以奇勤名之。
【犬猫同牢而食】
张惠生家畜一犬一猫,犬为泰西小种,矮足拳毛,仅比巨猫,而性甚驯扰,善解主人意。一日,猫与犬同乳并育,而猫忽死,幼猫日夜叫号。犬闻,时来视之,意似大不忍者。因哺子之余,兼哺数猫,久益狎,数月以后,毛泽与润,猫犬遂同牢而食。犬亦爱之,无异于己子。
【鞋狗】
光绪庚辛间,西人有自京至沪者,携鞋狗三只求售,索价百金,云得之宫中。此盖以人工为之,法取普通哈叭狗掺朱砂于饭中以饲之,则所生者必小于常狗。又饲之如其母,所生者必更小。比至三四,小仅如鞋,售诸宫中,可得重价。
【狗性恶棒】
乡村每多凶恶之狗,见有行人,辄狺狺狂吠。近有效欧俗催杖以行者,然仍群起狂吠,盖狗性固恶棒也。
【造猎犬】
宁、绍等处有改家太为猎犬者,法于犬生五六月,既闭之木笼中,取野兽粪堆笼下,焚之。犬得热,必大号叫,少顷,热减烟升,犬必细嗅其气。如是数次,纵犬入出,犬闻气若前状,亦必大号叫,则为猎犬矣。
【犬寄诗】
纳兰峻德尝寓盘山天成寺,与水庵僧然西以诗往还,系于小犬之项。有诗云:“相望一峰隔,相呼恐不闻。寄诗凭小犬,好去度深云。”僧答诗有“昔有鸿传信,今凭犬寄诗”句。此为国人利用犬之仅见者。以黄耳为奚奴,其事甚雅。峻德,乾隆丙辰尝举宏博。有女弟曰筠德,工诗。其兄即成德也。
【金冬心蓄犬】
金冬心畜一犬,曰阿鹊,每食,必于银盘中饲以肉。阿鹊死,作诗哭之,甚哀。
【犬友】
李逸园就高氏宅,与方望之同居,各畜一牡犬。李之犬曰龙,方之犬曰虎,食必共,寝亦偕,若良友然。逾三四载,方设帐于乡,携眷往。腊垂尽,方省李,虎尾之来。龙方卧大门外,遥见虎至,顿起趋,掉尾迎,即奔诣厨下,伺庖丁出,立衔几上肉,走往饲虎。入夜,与虎交颈卧。翌日,虎随方归,龙乃预伺其旁,频曳虎尾狂踊,意似挽留状,盘旋良久。且走诣河干(按:岸也),龙掉尾不已,声号号然,如怨如慕,虎亦踯躅焉。既登舟,虎反顾,龙亦目送。顷舣岸登陆,两两隔溪而蹲,目注神凝,留顾未已。久之,长吠数声而别。
【犬知音】
勾吴孙方伯藩,家畜一犬,闻弦歌声,辄摇尾至,坐于弹者之侧,侧耳倾听,声喑喑然,似遥相应和状,叱之不去。曲终自退,闻声则又来,家人呼之为知音犬。
【狗荒】
光绪时,谭文卿制军钟麟抚浙,其署中厨房所有治具,率多狼藉。盖有外来之狗,大肆咀嚼,纷纷而至,一日无虑百余头,驱之不去,狺狺声彻于户牖。谭愤甚,命捕之,悉纳槛车中,属中军押往海宁州,盖援遣戍之条也。其处沙田万亩,人烟廖寂,土人以种棉花、植靛为生。狗穴居野处,自相配偶。越一年,蕃养孳息,纵横遍地,不能得食,则啮种植之物,根株立尽。土人怒,耕锄雨下,狗皆四散,少焉复合。土人具禀海宁州,以狗荒报,州官某据实申详。谭仍命中军统营兵一哨,多携火器,迎头痛剿。中军抵其处,可二十日,始一律肃清,略无噍类,奏凯而归。
【犬报皮匠仇】
甘泉邵伯埭有巡检,署有犬,极灵异。同治丁卯,沈兰洲权巡检事。戊辰,瓜代期满,韩振之代之。当韩履新时,寓于外,诹吉接印,未入署也。沈谓韩曰:“犬其来乎?”曰:“来矣。”盖此犬随印而行,历任皆然。一日,犬戏于市之皮匠铺,匠以刀误伤其足,血淋淋然,返署升堂,直入内室,似觅官之所在者。韩见其状,急唤查究。犬复奔出署门,数数顾,似招人意。因遣役尾之,至皮匠铺,犬独向匠嗷嗷。既,遂伏地不起。役嗾之归,弗听,询悉其词,乃负之归,并拘皮匠去。及堂讯时,犬忽大肆咆哮,狂噬不已。韩乃申饬匠之不合刀伤其足,令具结,犬乃摇尾而去。
【丛狗头司狗】
袁蔚廷(按:当为慰廷)内阁世凯初督直时,其太夫人犹在堂也。太夫人爱狗,故署中所蓄者多。丛金桂司其事,人呼之曰丛狗头。
【粤人相猫法】
粤人相猫法,惟以提其耳而四脚与尾即缩上者为优,否则庸劣。湘潭张博齐以文谓掷猫于墙壁,猫之四爪能坚握墙壁而不脱者,为最上品。

【张七善相猫】
嘉应州张七善相猫,尝蓄雌猫数头,每生小猫,人皆不惜重资争买之,知其种佳也。七言黑猫眼须青,黄猫眼须赤,花白猫眼须白,若眼底老裂有冰纹者,威严必重,盖其神定耳。又言猫重颈骨,若宽至三指者,能捕鼠不倦,且长寿,其眼有青光爪有腥气者尤良。

【猫交】
凡猫交,必春猫遇春猫,冬猫遇冬猫始交,夏秋之猫亦然,否则虽强之,不合也。交之时,常于春秋二季。其初交时,则牝牝相呼,虽远,必寻声而至,俗谓之叫春。虎一生不再交,以虎阳有逆刺也,其痛楚在初。猫一岁仅再交,以猫阳有顺刺也,其痛楚在终。余畜之阳无刺,无痛楚,故其交无度。

【猫成胎】
猫成胎,有三月而产者,名奇窝;四月而产者,名偶窝。养至十二年为上寿,八年为中寿,四年为下寿,一二年者为夭。浙中以单胎者为贵,双胎者为贱,一胎四子者曰抬轿猫,贱而无用。若四子毙其一二,则所幸存者亦佳,名为返贵。故猫胎以少为贵,有一龙二虎之说。
猫以腊月产者为佳,初夏名早蚕猫,亦善,秋次之,夏为劣,以其不耐寒,冬必向火也,曰煨灶猫。

【猫以尾掉风】
猫以尾掉风,截而短之,则不能掉,威状大损。有养猫而故截短其尾者,殊失本真。

【瞎猫守香菰】
闽、浙山中种香菰(按:菇也)者,恒有鼠啮之患,土人多用猫守之。去猫之双眼,纵之,叫遍山,以警鼠。猫既瞽而得食,即无所他之,惟有尽夜瞎叫而已。

【顾横波蓄乌员】
合肥龚芝麓宗伯所宠顾横波夫人媚,性爱猫,有名乌员者,日于花栏绣榻间,徘徊抚玩,珍重之意,逾于掌珠,饲以精餐嘉鱼。一日,以过厌(按:饱食)而毙,夫人惋悒累日,至辍膳。芝麓特以沉香斫棺瘗之,延十二女僧建道场三昼夜,为之超度。

【朱竹垞咏猫】
朱竹垞尝以《雪狮儿》词和钱葆棼《咏猫》,词云:“吴监几两,聘取狸奴,浴蚕时候。锦带无痕,搦絮堆帛生就。诗人黄九,也不惜买鱼穿柳。偏爱住戎葵石畔,牡丹花后。午梦初回睛昼,敛双睛乍竖,困眠还又。惊起藤墩,子母相持良久。鹦哥来否?惹几度春闺停绣。重簾逗,便请炉边叉手。”

【吴世璠蓄三猫】
吴世璠,三桂之子也,既败,有三猫,为大军之偏裨所得,颈有悬牌,一曰锦衣娘,一曰银睡姑,一曰啸碧烟,皆佳种也。

【戴珠渊爱猫】
钱塘戴珠渊鹾尹廷熺爱猫,一日失之,成一诗,邀王素心、厉樊榭和之。诗云:“数卷残书谨护持,衔蝉迎得浴蚕时。一宵抛却藤墩去,便有梁间黠鼠知。繙(按:翻)经为伴夜灯余,肯恋邻家食有鱼。葵苋闲园还忆否?秋风黄(按:阙一字不辨,虫疌)影蘧蘧。”

【迎猫】
蚕忌鼠,迎猫以辟之。宋陆游诗曰:“里监迎得小狸奴”是也。嘉庆朝,富阳周芸皋廉访凯有迎猫诗,诗曰:“元宵闹灯火,蚕娘作糜粥。将蚕先逐鼠,背人载拜祝。(《岁时记》正月十五日作粥,登屋上食之,咒曰:“登高糜,挟儿脑,欲来不来待我三蚕老。”盖为蚕逐鼠也。)里监聘狸奴,加以笔一束。(杭俗聘猫加笔,借逼鼠意。)尔鼠虽有牙,不敢穿我屋。

【典库蓄焦脚虎】
道光乙酉,浏阳马之冲某家猫产四子,一焦其足。弥月丧其三,而焦足者独存,形色俱劣,亦不捕鼠,常登屋,捕瓦雀咬之,时或缩头于池边,与蛙蝶相戏。主人嫉其痴懒,一日,携至县,适与库某见之,诫曰:“此焦脚虎也。”试升之屋檐,三足俱伸,惟焦足抓定,久不动。旋掷之墙间,亦如之。市以钱二十缗,其人喜甚。先是,典库固多猫,自此群猫皆废,十余年不闻鼠声。人服其相猫,谓得诸牝牡骊黄外也。

【佳猫能镇三五家】
王玥亭少尹宝琛初尉平远时,寓多鼠,乃于民家索得一猫,捕之,鼠患遂靖。此猫甚灵驯恋旧,时视其故主。旋迁入署,仍不忘原寓及故主之家,往复遍历,三处往来,鼠耗皆绝。俗谓佳猫能镇三五家,洵不诬也。

【刘少涂蓄老麻猫】
道光丙午春,桐城刘少涂家所蓄之老麻猫,生一子,白色,长毛耗耗,形如狮。方存之云:“此异种也,不易得。”养之年余,日夕在旁,鼠耗寂然。一日,天未明,猫忽至床,大吼数声去,已而死,盖诀别也。

【黄鹤楼饮猫以酒】
猫之饮酒,黄鹤楼(按:人名)曾试之,惟谓不可骤饮以杯,须蘸抹其嘴。猫舔有滋味,则不惊逸。及十余巡,辄醺醺也。

【猫吸鸦片烟】
猫之吸雅片烟,张小涓曾试之。小涓为浙中县尉,侨寓温州,有猫数头,惯登烟榻,小涓常含烟食之,猫皆能以鼻迎嗅。久之,状如醉。每开灯,辄至,敛具,则去。于是人皆谓张小涓家猫亦有烟癖,闻者莫不粲然。

【猫与蛇斗】
猫与蛇斗,俗称龙虎斗。山阴张冶园尝见猫蛇斗于屋脊,蛇败,穿瓦罅下遁。适屋下有人见之,以锄挥为两段,上段飞去,已而结成翻唇肉疤,大如碟。一日,断蛇者昼卧于床,蛇穿其帐顶,欲下啮之,以肉疤格搁。猫適见之,登床猛喊。其人惊醒,见蛇,惧而避之,幸未遭噬。人谓蛇知报冤,猫知卫主也。

【猫有三足】
电白县水东镇有侨居之浙人杨某,蓄一猫,而三足,后一足短软,不具其形。眼一黄一白,俗呼日月眼,其瘦小,声亦细,鼠闻声辄避,见狗,即登其背,龁其耳,狗亦畏之。

【半阉猫】
丁仲文尝云:“雄猫必阉,杀其雄气,化刚为柔,日见肥善。”时俗又有半阉猫,仅去内肾一边,其雄气未尽消亡,则更刚柔得中。

【惠潮嘉道署多野猫】
同治时,惠潮嘉道多野猫,夜深辄出,双目有光,望之如荧火。盖失主之猫,吸月饮露,久渐成精,故上下墙屋,矫捷如飞,夏月海鹭来时,能下树捕食。署园所蓄孔雀,时被啮毙,自此野猫辄不复来。或谓孔雀血最毒,猫殆饮此,或戕其生也。

【猫搏雀】
薛叔耘居窗外有林,雏雀习飞其下。猫蔽身林间,突噬雀母,其雏四五噪而逐猫,每进益怒,猫奋攫之,不胜,反奔入室。雀母死,雏绕室啁啾,飞入室者三,越数日,犹望室而噪也。

【猫为豰所食】
平凉静宁间有物如猫,首大色黄,人呼曰黄妖。家猫遇之,即随之去,饮于河以涤其肠胃,至妖前,听其食。妖以舌舐之,毛随舐而落,磔食之。大与刘继庄检字书,始知为豰。豰字,呼本切,烘入声,犬属,似豹而小。郭璞曰:“似鼬而大,腰以后黄,一多黄腰。”《汉书音义》曰:“豰,白狐子也。”

【堤辚子】
洛阳县有堤辚子,产河中,状如猫,色淡黄,毛长而坚,头尖平,牙露唇外如象。穴于堤,以鲤为食。锥沙如空,凫水极快。每决口,必成群结队,力锥堤岸,即有无数小孔,水汩汩而入,沙涌堤坍,田宅漂没,人民悉为鱼鳖。故堤兵见之,即驱之入水,或投以石,或填其穴。舟子见之,咸膜拜为神,投以食饵,否则舟底被其所穿耳。

【蛇鼠互噬】
温州人蛇杂处,蛇不伤人,每居壁中,与鼠为邻,至冬而入蛰。鼠饥则啮蛇,而皆自尾食起。蛇虽负痛,乃略不移动。至惊蛰后,尾已去其半矣。至此,蛇气已伸,则追鼠而吞。鼠狂窜而叫,声吱吱然,人闻之,即知蛰虫起矣。

【蛇食鸡】
方翔卿尝至温州雁荡山之灵峰,登右谷之长春洞。陟岭过半,瞥见岭旁丛草蠕动,知有蛇,察之,则有一蛇长约六尽,通体纯黑,背有鳍,色深赤,映日光。斑斓剌目,出草丛后,循岭而上,昂首吐舌。方惊愕失措,举步疾奔,幸岭级纾屈,蛇沿而上行,势甚缓。将抵洞门,洞中人遥见之,知有异,咸越而问讯,以蛇状告。洞中人哑然曰:“此偷鸡蛇也。我居此数十年,习见之,不为害,惟常捕鸡而食耳。

【捕蛇】
吴县浒墅关西乡,向有巨蛇出没,左右数里之居民,至夏多染疮疽疾,皆以为中蛇毒也。于是遍觅捕蛇者,得甲乙丙三丐。甲,师也;乙、丙,徒也。索资甚巨,乡人醵(按,聚敛也)与之。不数日,丐摧一箩,箩贮蜈蚣无算,既得蛇窟,甲启罗,尽蜈蚣食之,体渐肿。运气片时,肿消,右手食指中指大几如股。食乙丙立左右,甲即以两指入窟,有间,甲力举手拔之,乙、丙各以铁钩助甲,倒戟而出,蛇已挺然僵毙,惟紧嗾甲指不释。乙、丙复以药水洗甲指,顷刻愈。蛇之长,八尺有奇,粗逾杯,斫而焚之,臭闻数里。

【竹叶青被捕】
某镇西石桥为乡人出入通道,某年月日,有过桥而疾者,全体臃肿,不竟夕而亡。初犹不以为意,久之,凡经是桥者,皆得肿病而死。乡人知有异,远立而观之,见飞禽走兽之过桥者,必坠水死。众皆视为畏途,桥侧人家谈迁移一空。历十余年,丧人不知凡几,祈祷无灵,且有因之而死者。乡人无如何,听之。
有捕蛇丐至,入境即骇,将近桥,却步不前,询乡人曰:“经是桥,有以病死者乎?”乡人乃详告之。丐曰:“此一种毒蛇耳,生有翅,能飞,不必啮人,人嗅其毒立毙。其名竹叶青,长不逾尽,色与竹叶同。不歼除之,年久,其毒愈甚,恐此间人无噍类矣。”乡人因请其捕治,曰:“非得巨黄鳗蛇,不足以语此。”乡人许以重酬,丐请先付川资,往觅黄鳗蛇。乡人虑其狂,犹豫不决,丐慨然曰:“恋小利而忘大患,君等之谓也。某虽贫,亦颇知义,不忍坐视生灵涂炭,终当捕之,惟多需时日耳。”某绅查其诚,付以百金。丐受之,扬长去,约一月还。届期,丐不至。久之,仍杳然,乡人于是疑其诈,某绅亦无言。月余,丐肩荷巨囊至,揖某绅,并告众以爽约之由。盖丐觅黄鳗蛇久不得,即有之,亦不足以当敌,后于荒山中觅得,即肩上所荷者。乡人始感其诚,款待之甚殷。丐嘱乡人觅旱烟管数百枝,削之,收其烟油,得一缶,敷于身殆遍,手脸亦厚涂之。削竹鞭二,长及丈,交叉作钳状,亦以烟油敷之。已则穿厚棉衣裤,鞋袜亦用厚棉制成,复以厚棉蒙其首手,仅露目及指,然后荷黄鳗蛇往,嘱乡人远避。丐将近桥,出黄鳗蛇,竹叶青已飞至,距黄鳗蛇项。黄鳗蛇被噬,不能脱,委于地,丐见黄鳗蛇不敌,慌甚,挥竹鞭助之。鞭着竹叶青,竹叶青怒,向丐飞来,其疾如矢。丐怖,欲反奔,已不及。于时黄鳗蛇起立若植竿,乘竹叶青不备,乘其后,疾噬其脑,同坠于地,斗益力,丐以是获免。自顾己身,觉渐肿,知毒气盛,不可近,远立眺望。久之,见黄鳗蛇蜿蜓行动,不复斗,知已知告厥成功,出药燃之,薰散毒气,携瓮往。竹叶青已死,黄鳗蛇昂首吐舌,若迎其主人者。丐以竹鞭钳竹叶青起,纳之瓮中,以粘土固封其口,仍盛黄鳗蛇于囊,招乡人以细长竹竿担瓮,掘土及丈,埋之野。往观者中其余毒,身犹臃肿。丐出药末自服,并治乡人,隔宿肿即退。乡人出巨金酬之,丐受,谢而去。自是,多年畏途仍为康庄大道矣。

【飞蛇】
飞蛇为蛇之一种,粗如钱,长七八尺。距头尺许,有两翅如蝙蝠。飞食小鸟,亦伤人。性畏金,持寸铁击之,则遁。

【墨蛇】
某岁,广东信宜大人山,以大雨,山忽裂开数丈,出一大墨蛇。山中有瀑布流出,至三十余里,犹浓黑如墨。粤中固有麻疯病,相传墨蛇所潜伏之水可医治,乡人争取之,试之果验。

【吴振巨断蛇】
康熙时,吴汉槎之子振臣随戍宁古塔,某年夏六月,见有一蛇,长三四尺,以小刀断为三四段,顷刻即连。又断四五,旋复其旧,行更速。再断之,每段用木夹掷于墙外,有悬于树上者始不能连。盖其肉可制以为续弦膏,弓弦断处,以膏续之,则胶固异常,虽用之年久,他处断而接处不断也。

【蛇食猴】
乾隆时,有茅八者,少曾贩纸入江西。其地有深山,多纸厂。厂中人每于日将落时,即键户,戒勿他出,曰:“山多异物,不特虎狼也。”一夕,月皎甚,茅不寐,思一启户玩月,瑟缩再四,自恃武勇尚可任,乃启关而出。行不数十武,忽见猴数十,奔泣而来,择一大树而上。茅亦上他树远窥之。旋见一蛇自林际出,身如拱柱,两目灼灼,体甲皆如鱼鳞而硬,腰以下生九尾,相曳而行,有声如铁甲然。至树下,乃倒植其尾,旋转作舞状。尾端有小窍,窍出涎,如弹,射树上。猴有中者,辄叫号堕地,腹裂而死,乃徐啖三猴,曳尾而去。茅惧,归,自是昏夜不敢出。

【蛇报怨】
吴白华总宪将生时,有红芝茁阶下,为封君踏碎。再索,将诞,复有红芝生室中,因拔之而供诸案。越日,产稷堂少司寇。封君晚发颠疾,顾博学多著作,类傲世不恭之谈。尝以所作邮寄其弟古心太史,太史展卷大惊曰:“是足以赤我族矣。”遂焚之,手书让其谬妄。封君得报,颠益甚。一日晨起,见所蓄犬对之大嚎,起喝之,遂狂吠,伤足,旬日毒发而殒。家众缚犬杀之。夜梦封君冉冉自外入,而对喜色,语众曰:“予少时尝掘蛇穴,尽杀无遗。向者发颠,为蛇所祟,将以覆我宗。幸祖宗厚德,遗老仆某托生为犬,啮予至死,俾予一生受之,蛇怨亦消,此后可忽虑。犬非仇予者,奈何杀之?慎勿弃其骨。”醒而诸人所梦皆合,乃埋犬于祖莹之侧。不二十年,昆季大贵。

【小蛇摄大蛇】
黄稼田司马尝为人言,其乡某孝廉礼闱下第,乘薄笨车南归。一日,忽暴热,当午歇凉,御者息于白杨树下,见一小蛇,长尺许,竟体褐灰色,昂头向上,树间则蟠一大蛇,粗如盌(按:碗),垂头向下,两头相向,见小蛇口中呼吸,大蛇为气所摄,渐瘫软。御者以小之制大也。颇不平,急起,以足抵小蛇力踏之。小蛇负痛,掉尾鞭其足背。御者固赤足着履,足顿肿。小蛇既殪,大蛇屈伸久之,始蜿蜓穿树而去。

【蛇食人】
秀水王某自新疆归,尝语人曰:“予在甘肃遇一武员,面狰狞如兽,鼻唇皆阙如,惟两目炯炯,齿牙峥峥而已。询其故,则谓弱冠时奉差乌鲁木齐,归时只身走千余里,所过皆崇山峻岭,穷三昼夜,无人烟,食则啖干粮,渴则饮涧水,夜则以皮囊悬于树,蜷伏以卧。一夕,睡未酣,忽觉浑身如火灼,囊亦如沃汤,以手摸其面,软如烂瓜,皮毛尽脱,耳鼻与唇亦随手而落,恐怖万状。幸心地尚清,急探腰间匕首出,于暗中力割,惟闻腥臊气,两手滑腻,亦不辨为泥为血。并命再割,乃见一线光。须臾,用力割之,遂出险。心惴惴不知所措,坐石上休息片时。逡巡行半里,见一大蛇盘绕山谷中,粗可合抱,投以小石,顽然不动。俯视之,蛇已死,无首尾,乃悟云,昨夕身入蛇腹,若稍迟醒半时,骨肉皆为所消化矣。今年四十余,五官之不具,面目之改观,皆以此也


~雁~玄心烨意
品清敛燕雀 高洁许宾鸿
衡阳时有忆 留伴佐雄风
~和~雁心君鉴
燕雀安识志 宾鸿最相知
雁字若有回 还看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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