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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原创] 《梨蕊凝尘雨萧萧》〖11.12新增四四番外〗
半夜心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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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表于: 2007-09-16   

跨出朱漆杉木修成的高高门槛,站在璀璨明媚的阳光下,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交错相同的抄手游廊,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随着地势高低起伏,直直绵延到园子的尽头。

 

园内曲径通幽,落花满径,鸟鸣缱绻,鹅卵石铺就的青竹林间还有仙鹤扑棱着自在觅食玩耍,登临水榭歌台,透过别致的格子窗向外张望,其下有活水徐徐穿行,波光粼粼,绿意荡漾,水中有老龟鸳鸯同游,圆菏泻露,曲港跃鱼,好不热闹。

 

与岸相接的地方还有个船头摆满大缸金橘果树的大石舫,其上有身着华服的少妇与婆子丫鬟倚着船栏向水中争相跃起的鲤鱼投食,拊掌娇笑声不绝于耳。顺着水面向上望去,还有成群的依依垂柳倒映其中,婆娑弄影,袅袅婷婷。

 

远处隐在深色垂柳和落英缤纷的栀子白兰间,还可见那鳞次栉比的抱厦高阁向上延伸出的歇山顶飞檐,似要乘风飞去一般。

         

“这儿的施酶天气比起姑苏城也好不到哪儿去!”阿礼哈嬷嬷边不住地扇着扇子边抱怨着,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在北方是遇不上这样潮湿的夏天的。

 

从姑苏城到江宁,走旱路用马车,竟花了一天的时间,这要是放现代,走沪宁高速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经济不发达,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现在我深切体会到不发达国家人民的悲哀了,唉!

 

一到江宁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江宁驿馆和“阿玛”见了一面,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老,左不过四十来岁,这要是搁二十一世纪,尊他一声叔叔倒还可以。

 

按照阿玛的意思只在这里逗留两天,待皇上把工部几个部员新递的折子批下来,他就一并携了我回京城去。我自乐意,京城不就是北京吗?我在那儿呆了有七八年呢!说实话,还真是很好奇三百年前的北京城是个什么样儿!

 

二姨妈如今是曹家的李夫人了,她一听说我也来到江宁就特特地派人把我接来曹家园子里和我表弟妹们聚一聚,因着表妹这一辈从“页”字边,大表妹今年虚龄十岁是曹寅元配留下的女儿,取小字“颦”,比她小一岁的表弟是姨妈所出,取名“顒”,最小的表妹只有六岁,也取了小字“颜”。他们对我来说都太小,叫我来和他们做伴简直是在折磨我,但也保不准是在折磨他们自己。

 

曹顒尤其顽皮,仗着他们家池塘里养了许多会“呱呱”大叫的田鸡,就总趁我一个不留神专挑个儿大又脏兮兮的扔我跟前儿,害得我那用油绿色的宝相花绸缎新裁的衣裳给弄脏了!结果又被阿礼哈氏聒噪了大半天!要知道这可是苏州织造衙门留库的高级料子啊!别处还买不到呢!一次两次我念他是个小孩子也就爱理不理的,谁知那些保姆们仗着他是曹老爷的掌上明珠就一味放纵,我就只好“投之以田鸡抱之以蛤蟆”了——在他喝的酸梅汤里放了一条蛤蟆产的蝌蚪。

 

结果这小子竟“哇哇”大哭,一准是被吓到了。可因着我是旗下的人,父亲又是当朝从二品的文官,没人敢把我抖出来,可怜曹顒那小孩还跑到他爹面前告“御状”,被我姨夫好一顿训斥!

哼哼!我可算彻底放纵自己做了回霸王,我妈总说我是个事儿精,看来确实不假呢!

 

但是我似乎忘了件事情,康熙皇帝并未离开江宁呢!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曹府前夕,我竟一头撞上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十四阿哥!

我要把心献给衷爱的结尾.
宁愿矜持的枯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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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楼  发表于: 2007-09-16   

第二章

 

我担心这个十四阿哥又要变着法儿地折腾人,于是以纨扇掩面拉着香尘就往回跑。

 

“站住!”十四阿哥冷冷地命令道,“撞着人了还想跑啊?谁教你这规矩?”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他走到我面前来劈手把我的扇子夺走,捏在手里转着,轻蔑地啧啧道:“喝!原来是你啊!还真是冤家路窄呢!”这话我也强烈赞同。

 

香尘忙拉着我给他行礼,这里毕竟是姨夫的地盘,可没有舅舅那么回护着我,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给他请了安。

 

他仔细地打量起我来,不怀好意思地问:“嘿!我说小妹妹,你怎么也跑来了?属跟屁虫的?”

我白了他一眼,姑奶奶我不屑和你理论。

 

“十四弟,你怎么跑到女眷待的地方来了?德妃母身上不利索,寻你来着呢!”我跃过十四阿哥寻声望去,只见几个太监簇拥着一个身着秋春长胜葱白缎面长衫外罩香色刻丝坎肩的青年款步而来,远远地看着,竟岩岩如孤松之独立,步态矫健却不失庄重。

 

“问八哥好!”十四阿哥上前特矫情地打了个千儿,手还未着地,就被八阿哥客气地扶起来。

十四阿哥扯着比他高俩头半的八阿哥说:“八哥!上回我说的那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就是她!”

 

“就是她?”八阿哥略略弯下腰来上下扫了我一眼轻道:“完颜氏,小字雨轩,二十七年春正月朔生,我说得对吗?”

 

我看着他似有深意的笑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显然他知道的不止这么些。

 

“八哥!”十四阿哥突然开口道:“你跟她废话这些做甚?上次我受辱的事皇父竟替她压了下来,这次她又撞了我肋骨吃痛,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她!”

 

八阿哥问:“那你倒有何高见啊?”

“把她要过来给我端茶倒水,罚她伺候我!要是让我不舒服了,再把这小丫头卖到荒郊野外去给狼群做伴!”十四阿哥特拽地说。

 

他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注意他跟着手腕晃动着的一串佛珠,暗棕色的,质地特别,怎么看都像和尚给过我的那一串,和尚说过的只要我找到佛珠便是回去的时候了。

 

于是我问:“这佛珠是哪儿得的?”

十四阿哥抬手看了一眼道:“‘哪儿得的’?就你,也配问?”

嘿!找抽还是怎么地?我吁了口气问:“请您务必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啧啧啧!八哥你听听,张口闭口左一个‘我’,又一个‘我’的,真真是一点儿规矩也不懂!”还不忘捎上句,“就你这样儿的,怕是没人要的!爷也不打算要你伺候了,免得坏了我的名声。”

 

好象我越着急他就越得意,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主从了,拿回佛珠才是真的!反正他也就一小孩,虽然和现在的“我”同龄,可个头还比我差一截子呢,我就拿出教训曹颙的架势吓唬他,冰着脸问:“到底哪儿得的?”

 

“十四弟,你和人小姑娘计较什么啊?”八阿哥劝道,又对我说:“其实是他路过江天寺时住持相赠与他的。”

太好了!找的就是这个!

“羡慕了?惦记上了?想要了?”他取下佛珠,故意吊在我眼前来回晃着,弄得我直眼晕,不怀好意地说:“你吱一声不就得了?爷赏你就是了,接好喽!”说着竟把佛珠抛向旁边的池塘子去了!

 

我忙飞也似地追过去,趴在汉白玉的雕栏上,只听闷闷的“通”一声,佛珠摇曳着坠入了池底,渐渐看不见了!

 

“哈哈哈哈!我让你接怎么不接了?丢了多可惜啊!”

 

他笑!他竟然还笑!

 

我犹豫了一下,把马褂一解就爬上栏杆,匆忙地吸了口气,“扑通”一声跳入池塘。

 

周围立刻喧闹起来,可我顾不了那么多,直往池塘底里探过去,可是刚才跳得太急,气没憋好,现在有点窘迫,动作节奏也没把握好,正在这时又有人跳了进来,把我拦腰抱住就要往上浮。

糟了!这么一来,倒把池底的淤泥给绞混了,要想再找佛珠就困难多了。可是那个人水性比我好,我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到底是被他弄上来。

 

“怎么是你?”十三阿哥万分吃惊地盯着我问,手也不自禁地捏紧了。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得下去!”说着大吸一口气就要埋头入水,可又被他制止住,“算了吧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工夫还逞能?”

 

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菜鸟!可我心里着急得不行,胡乱地说着:“您就放了我吧!我,我要找东西啊!就是佛珠!啊手串!反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老十三,你凑哪门子热闹?她要玩水你就让她泡着好了!”又是那孙贼的声音!

 

“听我的!”十三阿哥二话没说就把我推到岸边,又叫来几个侍卫硬是把我架上去。“是佛珠吗?老实跟这儿等着!”说着就沉了下去。

 

这下可热闹了,侍卫,太监们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大圈不说,竟然把康熙皇帝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梁九功给招来了!

 

“皇上口谕!”

四下里立时鸦雀无声,他环视了周围,走到八阿哥面前说:“八爷,皇上口谕,‘何事如此喧哗?’”

 

八阿哥就把我和十四的冲突和十三见义勇为的行为大致讲了下,不过倒是刻意地帮十四阿哥隐瞒了一些不逊的言语。

 

梁九功才走,十三阿哥就“豁”地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攥着一串佛珠向我挥着,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又见八阿哥才着急叫来侍卫把十三阿哥扶上岸来,又有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拥上来给他擦脸的擦脸,罩衣裳的罩衣裳,可是全被他一气儿地格到一边,径自往我面前走来。

他伸过手臂,摊开掌心,把还沾着水的佛珠递到我眼前,“是这个吗?看紧了,别老跟长不大似的!”

 

我刚想说什么却见十四阿哥扒开侍卫,嚷嚷着:“等等,十三哥!这是我的,你给她干嘛呀?”顿了一下又惺惺地摆手道:“罢了罢了,算是赏你的!”

 

十三阿哥笑着摇了摇头,叫来个太监,从托盘里抖出一见大褂子亲手给我披上,说:“我叫人送你回去。”

 

这时候曹寅赶来,向诸位阿哥按序行了礼,直道“让主子受惊了!”,而后,面无表情地叫来阿礼哈嬷嬷和香尘把我带走,热闹结束,众人也都各自散了。

 

这天正好是月圆之夜,可是我试了几次,连“波罗波罗密”都叫出来了,就是不显灵,拿去给阿玛看,他一口咬定是檀香木做的。

 

竟然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算是白忙了这么一场……

 

我这次下水的后话也只是打了几个喷嚏而已,可第二天临走时,皇帝叫梁九功到驿馆传话,叫我阿玛先别急着把我带走,因为我的原因竟然让十三阿哥发了高烧不退,而且据说肺里呛进去不少淤泥,我猜可能是肺炎。

 

我阿玛那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他在我面前来回踱步,不停地叹气,“你叫我说你什么才好!唉!”

 

唉!谁让我是个事儿精呢?这是本性,我能怎么办!

 

姨夫见太医对十三阿哥的高热束手无策只好犹豫再三把府里专职郎中刘胜芳举荐给皇帝,说来也真新鲜,竟然就被他三下五除二的给弄好了,皇帝一高兴就先封了他个医士的小官,把他带回了宫里。

 

好不容易可以跟老爹回京城了,李鼐那小子竟然不顾李煦劝告纵马从苏州而来,苦苦恳求我阿玛留我下来与他做伴。

 

对此我只能摇头叹息,这小子一定是个被虐狂,他跟我玩儿就那么有趣吗?何况他又是那么一个老实孩子,成天介儿的被我欺负。

蘑菇了好一会子,还是一同送行的二姨妈劝住他:“傻小子,你现在急什么?早晚不都是一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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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07-09-16   

京城里流传着这么一句俗话叫“冬有三天雪,人道十年丰。”可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康熙四十年冬天的雪比往年都要少。李鼐在信里担忧地提到,北方这样少雪,来年恐会有蝗灾。

 

    到了年底封了印,阿玛和哥哥也都能闲下来和家人团聚在一起。嫂嫂瓜尔佳氏原是该在三十八年闰七月就嫁进我们家来的,可不巧竟赶上了皇帝的敏妃薨逝,按例要停数月丝竹嫁娶事宜,只好耽搁了些日子。值得高兴的事,兄嫂感情融洽,半年前刚给我添了个水灵灵的小侄女儿,阿码爱若至宝,倒是额娘略有失望。这不由的让我想起了在现代的双胞胎哥哥,也不知道他过得可好。

 

年初一大早赶在寅时三刻前,阿玛就与哥哥穿戴整齐一人一轿进宫朝贺去了,据说这是每年必行的规矩,上至诸王大臣下至文武百官都要请早给皇帝恭贺新年。

  

之后的几天都是亲戚间的串门见礼,我也跟着额娘嫂子见识了不少风云人物。初四这天,额娘领着我去拜会了马尔汉府上,据说马尔汉是灭藩的大功臣,自三十八年起迁左都御史。再迁兵部尚书,如今又充经筵讲官、议政大臣。为人谨慎谦卑从不恃功而骄,加之年事已高,皇帝对他老人家很是敬重。他膝下儿女众多,原配夫人去世多年之后,便又续娶了我的三姑母完颜氏为继夫人。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长我两岁的表姐,也是马尔汉大人第七个女儿,唤作“敏柔”。

 

宴席散场,便要拉我上街溜达,旗下的女儿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出门时只要有家人跟着就行了。敏柔并不高兴人们叫她的小字,因为“敏”字刚好沾了皇帝庶妃章佳氏的谥,总觉得晦气,“轩妹妹,你只管叫我‘小柔’便好!可是记住了?”她笑着拉起我的手问。

 

“记住了!可是——”我故意拉长声音

“可是什么?”她睁着凝水的双眸看着我。

我不感保证确切性,但似乎听盖子以前提起过,便道:“可是这里面未免也太巧了吧?你名字里的字竟和十三阿哥的母妃谥相重,会不会将来惹出什么佳话来?比如下个月选秀就被万岁爷作配给……”

“你这小东西竟是满嘴胡沁!案板的黄瓜!找拍啊你?”说着就作势当街拍我脑袋。

我本能地抱住头,求饶道:“好姐姐饶命!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随便一脚都能踩死一个贵戚来着,要是你这泼皮相被那些个公子哥们看见了恐怕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她一脸臊红,只好怯怯地收了手,嘀咕道:“看回去怎么收拾你这小蹄子!”

 

沿着马尔汉府的后门大街一路逛着竟转进一个热闹的大集市,大概是大年下的,人们都在家中团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热闹,可是行商坐贾叫卖声不断。小柔极喜欢玉钗钿子一类的饰品,引得丫头喜福和两个小厮屁颠屁颠地跟着钻摊子逛铺子,没多久我竟与她走散了,好在我这人一惯方向感好,如果实在找不到她,自己也是能摸回府的,想到这里就夹着香尘的胳膊逛自己的。

 

沿路的商人所卖的东西都是民间产的小手工制品,虽然比阿玛自造办处带回的样品玩意儿做工略显粗糙,可却很有趣味。

 

我和香尘进了一家名为“石意浓”的玉牌店铺,不大的正堂子里有七八个蒙古人拥挤在里面四下里好奇地张望,还时不时地用蒙语大说大笑,放浪形骸。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原先在里面挑玉石的买主都陆陆续续地擦着我们肩膀跑了出来,店家抄手,来回踱步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本不以为然,只是隐隐感到一丝儿冷气儿从四周包来,没错是兵器的寒气,看来应是跟着蒙古某部进京新年朝贺的王公贵族的侍卫。

 

香尘扯了扯我宽大的氅衣袖子,战战兢兢地小声提议:“格格,咱们还是走吧!”

 

“也好!”和这么多彪悍的蒙古男人共处一室,心里不塌实。

 

“我说,格格您别走啊!您是小店的老主顾了呀!赏个脸儿吧!这些个蒙古大爷挺和气的,不防事的!”店家哀求着,“不防事的!真不防事的!”

 

他这么一喊倒引得一屋子的人齐刷刷地往我这里看来。

 

走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可巧儿了,昨儿小的刚收了批明代陆子岗的牌片儿,要不您进来看看?”店家说话间就利索地从柜子里捧上一堆锦盒,趁着打开的工夫顺带着捎上句低声的抱怨:“姥姥!瞧见那位大爷了么?就知道占着茅坑不拉屎,没子儿就甭杵在这儿,坏爷的生意!”

 

我按他眼神所指,小心翼翼地往右边飞快地瞥了一眼,却有一贵族模样的男子在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几个玉镯和扳指。只是这一眼没看太仔细,也许是职业病又犯了,对于好看的东西或人总喜欢仔细打量,直到看到审美疲劳才肯罢休,于是又偷偷多瞄了几眼。

 

这个男子约摸而立之龄,身材魁梧健壮,身着肥大的蒙古袍,袍子是用大红底亮金色云卷纹饰的棉布制成的,罕见的华丽,高领、右衽,袍子的边沿、袖口、领口又以绸缎花边和貂鼠毛为饰。腰上紧紧地扎着几道宽边虾青色绸缎腰带,上面还挂着蒙古刀、火镰和烟荷包,真是怎么看怎么精悍潇洒。

 

我的偷窥行为也许是被他察觉了,于是也抬起头来看我,眉心微蹙,一双炯炯星目似怒非怒,似笑非笑地在我的脸上来回游曳。

 

我就这么与他对视着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真是越活越厚脸皮了。

只听香尘低声叹道:“世间竟有这样英俊潇洒的男子!奇了!”

 

虽有面若冠玉之容却剑眉直扫入鬓。我很诧异,不是说蒙古人天天日晒雨淋,应该皮肤粗糙才对啊!

“格格?”店家小声问我,“这组‘龙凤呈祥’、‘喜上眉梢’和‘福自天来’您到底要是不要?

“要……当然要啦,怎么着我也等了大半年了。怎么卖的?”我问

“嘿嘿!得这个数儿——”说着就用手比画个六来。

我问:“六十两?”已经是底价了,一品京师武职岁俸才拿一百八十两。我阿玛一年的俸禄也只比这个价多小几十两。当然有舅舅和姨夫这几年给的红包,到底还出得了手。

他神秘地摇了摇头,“您是常客,也就不跟您兜弯儿了——六百两保底!少一个子儿都悬!”

     我笑,“您逗我玩儿的吧?”

    店家酸溜溜地说:“嘿,瞧您说的,小的哪儿敢呐?这么着吧,大过年的讨个吉利就五百八十八两吧!‘我发发’!这回咱可是说好了的,您也瞧见了,我这可是上坟的羊,豁出去啦!连老本都不要喽!”

 

     “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当我不懂行情?把我当猴儿耍呢!我拉起香尘,大声说:“丫头!咱们上别处看看!”故意大声对香尘道:“别瞧那小子手头攒了些个稀罕玩意儿,不也是转了几手的二等货还拿出来臭显摆。人家看得起让他出个价儿吧,还就当真以为自己是几斤几两的,还摇头摆尾,爱理不理的,真是前门楼子搭脚手――好大的架子!”

 

      “格格别生气啊!有话好好说嘛!被急着走啊!”店家大声喊我。

其实这是我讨价还价的一惯伎俩,他既然还要留我八成还能再砍下来。可就在这时小柔兴致勃勃地找来了,“妹子,快跟姐姐回去,我今儿得了件儿宝贝,回去给你瞧!”

      

“知道了,就来!”我回道

“这么多够不够?”那个蒙古贵族突然从怀里甩出一包金锞子。

       店家俩眼儿都直了,取了一个咬在齿间,赞道:“够了够了!这可是地地道道的金子啊!”

     

 我瞧他那得意样儿,就顺便替他发了通内心感想,讽刺道:“真是皇上家的祠堂,太——妙!”冷哼一声儿就走了。

       走出去好远,突然有个蒙古侍卫从我们身后跑来,堵在我面前,不由分说就把一包东西硬塞到我手里。

       “这是我们王爷送你的!请姑娘务必收下,否则我就活不了了!”我费了老大劲才能勉强听懂他蹩脚的汉语。

        我犹疑了一下,“这……好,我收下便是。”见他给了东西还不走,便问:“还有事吗?”

        侍卫说:“我们王爷想请教格格闺名,哪一旗的?父亲又是谁?”

 

小柔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对侍卫正色道:“这样恐怕不妥吧,我妹子已是待选的秀女。你们王爷要是真有这份儿心意也该到时候亲自去向皇上提,方合了规矩。”

 

        “是吗?哼!这位姑娘不愿说,我们王爷自然也有办法知道。”顿了一下,“想知道我们王爷是谁吗?连你们的皇帝老儿都怕他三分呢!”

       小柔怒道:“放肆!是谁给了你这狗胆这样称呼万岁?不要脑袋了吗?”

这倒是奇了,居然也有康熙怕的蒙古王爷,难道是太后的亲戚?

      

他倒是一脸的嚣张,“猜不到吧?说出来吓死你们!”他突然低头附到我耳边,用细弱蚊蝇地声音告诉我:“我们王爷就是……”

我皱眉在脑海里翻腾了好久,努力回想康熙朝的战争史……我虽然没怎么听说过这个王爷的大名儿却不可能不知道他效忠的部落以及他所谓的大汗堂兄……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恐慌,要不是小柔扶着,差点儿就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人物,康熙果然惹不起,更别说我了!

 

“可是听清楚了?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我木然地站在原地只愣愣地看着侍卫讪笑着扬长而去。

 

他竟然就立在人群之中,隔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遥遥地凝视着我,那双迷人的眼眸依旧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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