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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转帖]《我的爱人叫胤禛》 by:诡丽
子煜格格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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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发表于: 2007-03-01   

(二十)蛰伏
   “哎呀”,我低叫一声,引得众人侧目。连康熙都听到了,问道:“月喜,朕赏你的莲花水晶糕有那么难吃吗?”
   我紧皱着眉头答道:“回皇上的话,月喜昨个儿因贪嘴多吃了些杨梅。所以,所以今天牙是又酸又疼,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方才皇上赏了水晶糕,又舍不得不吃,谁知一咬下去就....”
   康熙笑得连折子都不看了:“你多大了,新来的宫女都快管你叫姑姑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见着好东西,就搂着不撒手。朕真没见过你这么....哈,去吧,去找太医想想法子,弄点药吧。”
   我口含着太医院配制的超级无敌苦涩药水,愁眉苦脸地看着玉华和喜蝶她们在一旁斯文秀气地小口小口吃着饭,唾液随着她们嘴巴的一张一闭之间阵阵地分泌出来。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因为牙疼的实在厉害,所以在服侍康熙上朝后,我被特准回屋休息。由于有了十三的好消息,我在泡了个幸福的鲜花澡后,香喷喷地爬上床补瞌睡,与周公神交去也。
   谁知,周公没见着,却梦见在国际文物拍卖会上,我的那把雍正御笔团扇拍出了八百万欧元的天价。八百万欧元啊,真的可以砸死人了。我笑咪咪地捧着支票,使劲地数上面到底有多少个零。口中还喃喃道:“胤禛,再多画几把,多画几把....”
   手被人轻轻的握住,耳边隐隐传来老四的声音:“月喜,你叫我?”
   我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看到我这辈子最大的精神+物质收获----胤禛正坐在我的床边带笑看着我。眉目之间已没了往日的阴霾,又多了些坚定和隐忍。
   我打着呵欠问他:“你没去上朝吗?大白天的跑到我这来,小心你与世无争的形象。”
   胤禛挑了挑眉道:“那你是不怎么想见我咯?”
   开玩笑,我不想见你,不过是故做矜持而已,这都不懂。我尽量做的很憔悴忧郁的样子:“也喜不过是小心为上罢了。你不知道,在这宫里,整日我都是低眉顺眼,夹着尾巴做人,辛苦的不得了。你还这样冤枉我,我真是可怜死了。”
   胤禛笑道:“现在整个紫禁城差不多都知道你和十四福晋的事了,你倒还能做出这么一副可怜相来骗我。月喜,你也有够泼辣的了。”
   我挫败的叹了口气,靠在胤禛的身上问他:“王爷前来有何贵干?”
   胤禛一手揽住我,一手递了封信给我:“你先看看再说吧。”
   咦,该不会是老四给我写的情书吧。我眉开眼笑地拆开信,心里想雍正的亲笔情书会值多少钱。但当我看到信的内容时,立刻就傻眼了---这非但不是情书,也不是胤禛写的,而是戴铎写给胤禛的密信。
   胤禛见我看着信,皱着眉头久而不语,便问道:“你是否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心虚地舔了舔嘴,轻声说道:“这些个字分开我倒还都认识,只是现在放在一块,我就真的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讲什么了...”心里暗暗咒骂自己当年不好好读书,古文底子差的断人心肝。现在好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又在胤禛面前出洋相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胤禛千年难遇的大笑模样,再无平时的一丝冷静自持,完全颠覆了三百年后“四爷党”党员对他的完美梦幻形象。可我已没了心思欣赏这千古奇景,只是小声咕哝着:“人家也不是故意不好好学古文的,只是那个东西是人看的吗。不是子曾经曰过,就是之乎者以,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去泡它。”
   我苦着脸哀怨地看着老四。在我强烈的眼神要求下,胤禛止住了笑,开始解说戴铎的密信。
   自胤礻乃被二废后,朝中最出风头,朝野舆论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就是老八胤祀和十四胤祯。胤祀操持着部分朝务,而胤祯却已插手了康熙极为重视的军权上,带兵训练。但依目前的形势而言,康熙虽将部分政务交于胤祀,但实质上对他心中早已戒备。自一废太子,遴选新储君人选,胤祀被康熙贬斥,可以说康熙心中绝无立他为太子之意。胤祀想必也有所悟,逐渐将自己夺嫡的心思转到了扶植胤祯上,以期将来的重臣元勋之位。
   而胤禛呢,他就精明在深刻总结了胤礻是,胤礻乃,胤祀等人夺嫡失败的教训的基础上,对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作了极为透彻的分析,制定了慢扎稳打,踏踏实实的夺储的思路与政策。而且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仅有几个亲信知晓。故觊觎皇位的竞争对手们谁都没把他当回事,也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个,正是胤禛所想要的。
   胤禛看着戴铎的信,又恢复了严肃。沉声说道:“这是戴铎对现时储位之争的形势分析和基本对策。他说我要想取得最后的胜利,从根本上讲,就必须要处理好与皇上,与众皇子间的矛盾。而胤礻乃他们失策在于对皇上‘过露其长’,对兄弟又未必太甚。因此他为我概括了‘孝以事之,诚以格之,和以结之,忍以容之’的十六字要诀。然后要我优待礼遇身边之人----一人说你好,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但一个人说你不好,就有可能是个祸根了。对皇上身边的近臣亲信自不必说,就算对汉臣,下人,与要温和待之。这样子,即使不用金钱笼络,也会对我感激涕零。光靠皇上,兄弟及所谓的‘公论’的好感还不够,到了关键时刻还得有实力。用布置好的死党出力襄助,而这些人则必须现在就由我信任的人及早培养。”
   我此刻才真正知道胤禛和戴铎到底有多厉害。胤禛不必说,宫里的这么些年的风浪,他早已成为一个政治家了。而戴铎这个人,要是放在现在,给他个外交部长做都不为过。虽说是旁观者清,但在当时把如此错综复杂的战局分析的如此精辟之人,恐怕也只有戴铎一人了。胤禛得了他,也许真的是天意吧。
   而我的逻辑思维能力还远远没有达到胤禛和戴铎的段数。真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什么。见胤禛看向我,像是要问我的看法,我无计可施,只得硬着头皮,含含糊糊,摸棱两可地说了我都不记得是从哪里抄袭来的一句话:“外松内紧,引而不发。”
   岂知,胤禛却觉得这句话很是合适,还细细咀嚼起来。居然还赞道:“月喜,你这八个字足以概括戴铎这封信了。你虽读文不畅,但看事精准。天下恐你这般你女子也没几个。”

我只得干笑两声道:“还不是戴先生说的好,月喜捡了个便宜,总结一下而已。”
   胤禛却突然问道:“月喜,十三被圈禁之始,正是我低迷,落寞之时。幸得你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一门心思地劝我振作,为我解忧。你究竟是为哪般呢?”
   “呃?”在这么严肃的时候胤禛竟然问我如此感性的问题,我一时被难住了 。为哪般?为你长得有型,为你以后是皇帝,为你大清的国宝,为你大清的国库....虽然这些很不能见光的的东西都是事实,但我是决不能照实说的,除非我想在紫禁城的冷宫里孤苦老死。想了半天,想起了咱们21世纪一四爷党高级成员对胤禛迟来的表白,稍稍改动了一下便顺口说了出来:“月喜为你勤政,为你务实,为你果敢。为你治政严猛,雷厉风行;为你敢作敢为,不惜骂名。或者就只是莫名的喜欢,莫名的爱慕而已。”说完长长出了口气,望向胤禛。
   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古往今来,一个宫女说的最有文学水平,最直白,最具感情,最能打动人心的真情告白了。比什么“爱你一万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之类的有创意多了。难怪胤禛听了之后虽然面上还是平静无波,但眼里的感动和爱意已经呈漫溢状了。我将头伏在他的胸口上偷笑----月喜,米饭会有的,佳肴也会有的,国库还是会有的.....
   胤禛临走时,我想起一件事,便向他说道:“四爷,你瞅个空带弘历见见皇上。皇上会喜欢他的,对你也大有助益的。”
   胤禛深深看了我一眼,替我放下纱帐,和在门外一直候着的胜文匆匆走了。我抬头看看时辰,已经快近未时了。
   其实,现时胤禛对皇位所抱的野心以及他为夺储所付出的努力,都不在其他皇子之下。只是他善于隐藏,韬光养晦,因而他暗中进行的积极而卓有成效的各种准备工作并未露出任何声迹。再加上在外查访的十三胤祥的帮助,故而在人们心中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候选人名单中,没有四阿哥雍王爷胤禛。
   康熙认为胤禛仁孝可嘉,无党无偏,与诸皇子友好共处;他那些雄心勃勃的弟兄们,也误认为他无心也无力问鼎储位,不把他视为竞争对手;朝野上下,也以为他性格淡泊,只好谈禅说道,从而忽略了他。胤禛就像一条蛰伏在冻土中冬眠之龙,只待春暖花开时,才一飞冲天,独霸天下!
   十七见我抱着镜子照个不停,很是不解道:“月喜,你天天在屋里照镜子照不够吗?到了我这边还对着镜子照个不休。难道多照会镜子人就会变漂亮些不成?真是搞不懂你。”
   我完全没有要放下镜子的打算,只是说道:“我看的起你的镜子才照的,这是给你面子哪。不过说老实话,你这屋里的镜子上比我房里的打磨的好,人也照的清楚些。”
   十七警惕地看了我一眼,打定主意不说话。免得被我一竿子粘住跑不掉,不知又要损失多少财物。
   见十七对我的本性已有了跨越式的认识,知道一下还捞不到好处,我只得换个话题:“这次皇上去承德,会不会让你随驾?”
   十七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皇上让我跟四哥和八哥学习处理政务,还未吩咐下来。只是我听说九哥和十哥也会去,若我和四哥没去的话,你自个儿也小心点,别那么招摇。”
   “招摇?”我使劲横了十七一眼,我这样都叫招摇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低调的人了。“我有那种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烟视媚行的本事吗?还贝子爷呢,说点有建设性的话行不行?”
   十七斜眼看我不语。靠,十七处理政务,办差我不知道他学的怎样,可居然眼睛放电倒无师自通了。这老康家的孩子,压根就是老天爷派下来魅惑我等无知的HC少女的,一个赛一个。要是举行什么“大清先生”“大清最佳梦中情人”“大清最想嫁的人”之类的评选,十个奖项里面至少有八个是他家的,还有两个都是跟他家沾亲带故的。唉,可惜只有一个月喜,再多几个月喜,我非得把他们全部括入囊中,决不放过。
   像是想起了什么,十七又说道:“还有啊,这次我还听说八福禁和十四福晋也会一起去承德。她们那性子,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只能好自为之,自求多福了。”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样子。
   敬爱的老天爷在送我穿越回来的时候,一定在我身上打上了“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烙印。要不我回来这几年,就没怎么过过几天的安生日子。每日除了伴君如伴虎地侍侯着康熙;还得收拾月喜留下来的N角恋烂摊子;还得把脑袋里仅存的少的可怜的有关康雍朝的历史记载拾掇出来,在老四面前充才女;还得面对八福晋,十四福晋这些个目前得势的康熙媳妇.....谁的生活有俺这么多姿多彩,波澜起伏,充满挑战?!我上辈子一定欠了老天爷的一大笔钱没还,他才这样对我的。我真是苦命啊,55555....
   幸好乌鸦嘴十七又说了个好消息,我备受打击的幼小心灵才算是得到了点安慰。十七道:“昨日,我在四哥那里看到了十三哥刚寄来的信。十三哥说他现在在河南,一切安好。正在查探当地官绅的动向与结党,以及官员的政绩。还有让我们帮他照料下府里。他的事,十三福晋他们都不知道,一直以为他还被关在宗人府里。据说十三福晋整日里闭门不出,难见笑颜。”
   是啊,在这些男人的心里,个人的儿女私情哪比得上国家大业呢?世间又有几个像顺治那样为了董鄂妃出家的人?皇帝自不必说,就是寻常百姓,遇上这种事,也会找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狗屁理由,赶快迎新入门。我甩甩头,不想再想这么具有哲理性且让人不快的东西,便问十七道:“那十三爷有没有提到我?”
   十七笑道:“有啊,十三哥叫你好生将养着,莫把你这个遗诏弄得又老又皱,怕到时没人肯接诏。”
   我的过滤系统自动忽略上言,一脸渴望地再接再厉:“那十三爷有没有捎点什么土特产回来?”
   十七拼命忍住笑:“河南梆子你要不要?”
   我没趣地白了十七一眼,继续照他屋里的镜子。
   又过了半月,康熙带着胤礻唐,胤礻我,胤礼等皇子前往承德避暑山庄。胤祉,胤禛,胤祀几人仍然留守京城,负责朝中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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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楼  发表于: 2007-03-01   

(二十一)较量
     承德避暑山庄,烟波致爽殿西暖阁里。刚从狮子园遛回来的康熙,心情极好,又和我聊上了。
     聊着聊着,康熙忽然道:“月喜,你觉着八阿哥胤祀这个人怎么样?”
     我差点吓得七窍流血,康老先生,千万别说你对老八有死灰复燃,旧情绵绵了啊!要是你要把我指给老八,我就只能忍痛放弃老四,回紫禁城找个地方抛弃肉身,想法子再穿回21世纪了。心里虽是这么想,但面上还是温婉可人,轻言细语地说道:“回皇上的话,月喜久居深宫,对外间之事并不熟悉了解。只是听闻八爷的名声在外,人称‘八贤王’,想必也是个贤能,谦和之人。”一边说一边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么恶心巴拉,口不对心的口水话我怎么就讲的这么流利顺畅,感情诚挚,跟真的一样。看来这禁宫大内真是个培养影帝影后的风水宝地,干脆以后把什么中戏,上戏的全迁这来得了,连老师都省下了。
      康熙似有无限感概,缓缓道:“八贤王的‘贤’是属于自身,从骨子里,心里渗出来的,是真正的‘仁’;而胤祀,他的‘贤’,贤在表皮,做于人前,不过一件衣服尔。做贤王哪有这般容易啊。”
      知道自己的安全无虞,我顿时恢复了精神,笑道:“皇上言重了。民间也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何必操心过甚呢?月喜只知道,您的身体就是大清的国本。您好,就是家盛国兴了。”
      康熙被我这不露痕迹的高级马屁拍得很高兴,大笑道:“月喜啊,你可真会讨朕的欢心。家盛国兴,好,好!”
      康熙笑声未了,我也还没得意完,他又道:“月喜哪,方才八福晋和十四福晋来请安的时候说,想要你在今晚的宴会上献舞。朕已经答应她们了,你下去也准备准备。”
      我立马被这个晴天大霹雳打的失去知觉,傻傻地望着康熙张口结舌:“呃?”
      康熙这老小子诡笑了一下:“去吧,朕让她们也表演。若是跳得好,朕重重有赏。”
      我绝望地谢恩退下,回去准备。唉,想想我还有什么还未被发掘的的才艺或潜能吧。

离开烟波致爽殿,我左思右想,还是打算去找十七商量商量,毕竟“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岂料,刚走上去万树园的路没多远,就看见九阿哥胤礻唐带着何玉柱和一个我没见过的洋人向着我这边过来了。
   尽管我对胤礻唐是恨的牙痒痒,但看他径直走来,心知自己更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依礼侧身站到路旁,用很标准的动作和听不出一丝波动的声音给胤礻唐行礼:“月喜给九爷请安,九爷吉祥。”心里早已用我所掌握的所有不雅词汇将胤礻唐从头问候到脚,从四川话到满语再到英语。
   倒是胤礻唐略显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带着随从往烟波致爽殿而去。我疑惑地回头看了看那个洋人,也加快了步伐。到了万树园的时候,十七刚睡醒午觉,正在喝冰镇奶子,真会保养。
   见十七挥退了左右,我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自觉取食桌上的精美点心。十七笑容可掬地望着我问道:“月喜,来找我是有事吧?”
   毫无仪态可言地灌下一杯普菊,顺手用衣袖擦了擦嘴,我才道:“十七爷,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着九阿哥带着一个不认识的洋鬼子往皇上那边去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十七垂下眼,眨了眨他那令我嫉妒的想犯罪的又长又浓又翘的睫毛,略微想了想道:“那个洋人是否和九哥差不多高,头发是白色的?”我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十七抬眼说道:“那人是个西洋传教士,汉名叫做穆经远,是九哥的亲信。据说九哥与他创了一种类似于西洋字母的密码,与几个亲信互相密通消息。且九哥还让自己的心腹受洗入教,捐资修建教堂。他带穆经远去皇上那里,想必是想把穆经远推荐给皇上。想通过皇上热中西洋知识,研习各科学说的爱好,投其所好,争得皇上的欢心吧。”
   我消化了一下十七说的话,又问道:“那你说皇上会接纳这个穆经远吗?”
   十七摇头:“我觉得九哥失策了。这个穆经远与南怀仁,巴多明,张诚,白晋等人不同。后者均是学有专长,术有专攻之人;而我看这穆经远并无多大特长,不过口齿伶俐,会讲些西洋的风土人情而已。唬唬外人倒还行,皇上便不是那般可糊弄的人了。”
   我非常仰慕地看着十七,怪不得他日后可爵至亲王。寥寥数语便将问题分析得丝丝入扣,逻辑严密。不愧跟着我家老四混了那么久,也算学到了老四的一些本事,功力大增,不可小觑了。但这座威武庄严,大气雄浑的紫禁城其实也就是一个不见血的角斗场,为了生存,各人使尽诸般招数,用尽头脑,想博个一席之地。胤礼,有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已经在这明争暗斗之中,慢慢蜕去了那层青涩的外壳,开始蝶变了。
   正盯着十七胡思乱想,觉得他大有所为的时候,十七的一个贼笑立马打消了我对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幻想:“月喜,你来找我,怕不是为了这事吧?”
   我顺口说道:“是啊是啊,天杀的八福晋和十四福晋给皇上请安的时候求皇上让我....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十七做猛然醒悟状:“哦,我早上去请安的时候遇见了二位嫂嫂。听她们说了这事了,皇上也恩准了啊。就打算告诉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我怒视十七----老四的优点没见他学到什么,偏把我最擅长的耍赖和推卸责任捡了去(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冷笑两声:“等到我晚上出丑的时候才准备告诉我的吧?”
   脸皮已经达到了无穷厚境界的十七深知我的弱点除了贪财就是好色,对着我大力放电:“月喜......”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虽然我对欣赏帅哥这项工作充满了热忱,且孜孜不倦奋斗至今,但决无摧残国家幼苗,援助交际的这类日本人爱好。对十七这种还未完全成形的小男生,一向是抱着只调戏,当兄弟的忠厚想法。所以对十七的电眼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说道:“十七兄,你的博爱还请留给你家大院子里的无知宫女们。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把这消息留置了这么久,你有没有帮,我,想,好,对,策!”
   十七顿时愁容满面:“月喜,你还不知道吧。八福晋和十四福晋不仅是咱们旗人中出名的美人,那歌舞之艺在八旗中也是首屈一指的。特别是八福晋,她的舞姿连皇上都赞不绝口;就是十四福晋,那也非泛泛之辈。月喜,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要不,咱们一块
  再想想?”
   靠,不是吧,这康老头子一定是在宫里呆的太久,被憋的心态失常了,知道是个火坑还非叫我往下跳!你想看戏不是不行,我都很想看戏,但你用不着非得挑我吧。尽管我又聪明又大方又出众,的确比你的那些媳妇出色,你也不能拿我当十项全能的超级女生啊!月喜我起早贪黑,提心吊胆地服侍你这么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还有疲劳吧。何苦呢,何必呢,大家混口饭也不容易啊,你就那么想看我跳洗衣舞吗?天啊,地啊,你就打个雷,地个震来提前带康熙上路回家,放我一马吧!
   骂归骂,现实还得面对。我哀号着,看向十七:“兄弟,救命啊!”
   十七兄弟怜悯地看着我,表情比我还痛苦:“月喜,我是很想帮你的,但是总不能我男扮女装去替你跳舞吧?”
   男扮女装,男生女相,观音菩萨,佛教,壁画,敦煌,莫高窟....果然天无绝我之路,灵机一动,一个绝妙好计就此诞生。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想阴我?姐姐我也不是吃素长大的。我对十七招手道:“附耳过来。”
   惟恐天下不乱的十七兴奋地凑上来:“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我诡秘地笑笑,在十七耳边轻声交代起来.....
十七死命的点头,一面低声询问着。正在这时,十七的贴身小太监小郭子走了进来,一见我就说道:“月喜姐姐,我打听到皇上把八福晋和十四福晋安排在第一个表演,你是最后一个。哦,还有,八福晋会表演她们最拿手的扇舞。”
   我撇撇嘴:“有什么大不了的。小郭子,回去通知你的亲戚朋友,舅子老表什么的,待会记得把眼睛洗干净,好好看你月喜姐的不世舞姿!”十七与小郭子立做惊艳状为我打气。
   傍晚,华灯初上之时,康熙预谋已久的这场宫廷盛宴正式开始。在众人三呼万岁,叩拜行礼后,康熙坐在上首一声令下,珍馐百味源源而上。抚着胡须的康熙看着他治下的盛世,微露笑颜。
   因为康熙在之前专门吩咐我要先看过八福晋她们的表演后才可下去换装,所以我立在康老狐狸的身旁等待着这两位旗人中的舞之骄傲光彩登场。一面等一面嘀咕:我是何时从康熙的近身侍女摇身变为了大清的表演艺术家的呢?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二位福晋领着几个舞娘拿着羽扇从殿门盈香而入。郭络罗氏和完颜氏今日未着旗装,而是挑选了清雅素淡的汉服。也不像平时打扮得那么雍容华贵,仅是娥眉淡扫,略施脂粉,与浅色的衣裙配合起来,又是别有一番风情。在康熙面前,少了那份嚣张气焰,整体看来倒也没辱没自个儿大家闺秀的身份。
   尽管殿上人均目露赞赏嘉许之色,我的心却更加笃定了---即使我的舞跳得不如她们,但决计不会落于下风的。
   带着舞娘向康熙跪拜后,两只出头鸟摆了个起舞的POSE,身后的乐班便奏响了舞曲。曲调清婉柔媚,情动人心。而郭络罗她们亦随着乐声纤腰轻摆,手中羽扇轻摇,脚下似有凌波之感,飘飘欲仙。
   与这堆摇头晃脑,口中还不时发出啧啧之声的达官显贵们相比,我在一旁就觉得累的慌。不知道为了好看还是为从排场上压倒我,郭络罗她们居然选用了完全脱离正常人思维的超级巨无霸型,大的和鸵鸟尾巴有的一拼的羽扇。舞动之时,毛羽纷扬,煞是好看,还凭添了几许“乱花渐入迷人眼”的感觉。但好看的代价就是消耗力气过甚,所幸完颜氏她们是满族女子,从未缠足,还接受过骑马等练习,一时之间还撑的住。只是越到后面,便是疲态渐露,脚步也慢慢凌乱起来,动作也不及开初协调统一了,观赏性就小小地打了个折扣。不过,倒是便宜了坐在下方的十七他们,除了身后有小丫头打扇外,那几把巨型人力风扇又还给他们送去了这炎炎夏夜里的阵阵凉风。
   心里正羡慕十七有自来风时,却一不小心瞟见他和一个小舞娘的眉来眼去。看光景,怕不是才认识的了,难怪他可以打听到八福晋她们跳扇舞的事。想我十六,七岁的时候,还在高中里为了大学这根独木桥奋斗呢。他小子已经在娶妻纳妾,勾三搭四的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同人不同命”?可也没见着哪个格格一天没事就往外跑泡GG的啊,困惑中....
   困惑到二位福晋献舞完毕,香汗淋漓的退下。我才向康熙告退,和乐茵,以及我让十七找来的一个随行的如意馆的小太监程小全陪着到后堂换装,梳头,化妆。
   换好了专门让十七弄来的舞衣后,我让程小全在我的手臂上画上黄色,红色和绿色的飘带,咖啡色镶金边的如意和蓝色的云朵;在小腿和脚上画上俯食的小鸟和星星....
   乐茵则帮我把头发梳成三环发髻,插上凤钗和宝石头花,依着我的想法和要求给我化上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妖异的浓妆。
   在我被折腾的腰酸背痛,几近火山喷发时,乐茵终于说了句“好了”。我立刻捧着镜子开始自恋----镜中月喜的造型同我所预期的差不多,足够震撼全场了。就是可惜现时老四看不到,不过也好,留着以后吊他的胃口。
   我和乐茵从侧门绕出去,我的巨型道具正在外面等着我。我脱下鞋子爬上去,乐茵将几串银制的脚铃替我系在脚腕上。一切准备就绪后,也就轮到我上场表演压轴大戏了。我朝乐茵笑笑,拍拍手,八个大力太监将半坐在道具上的我抬入了大殿。
   一进门,我就知道嬴了一半了。上至康熙,下至宫女太监,全部停止了说笑,直直地望住我。整个大殿中一时静若无人,只闻得蜡烛燃烧的“劈啪”声。
   康熙最早反应过来,笑问道:“月喜,你在玩什么花样,站在个大鼓上面。不是打算敲两下鼓就算表演过了,想蒙混过关吧?”
   我回禀道:“回皇上的话,月喜不过是想把表演的地方从地上挪到鼓上而已。皇上,您不会反对吧?”
   康熙挥挥手:“跳吧,跳吧。只是没跳好的话,朕是要扣你的月俸的。”
   我不爽地应了一声,在鼓上使劲跺了跺脚。脚铃一响,乐曲也响了起来。
   伴着乐声,手中的水袖飘逸地挥舞着,好看又比鸵鸟扇轻巧。有意无意地袖尾会超出巨鼓的范围,在王公大臣们的面前轻轻拂过,却又有几分妖冶挑逗之嫌。脚上的脚铃也随着身体的移动,从舞曲中传出阵阵清脆明亮的银铃脆响。而我特意找来穿的银色底金色波纹的抹胸和金线织锦做成的飞天裙。裙腰上还系着金线与绿丝线交织成的锦缎所成的大叶子形状的流苏,与外罩的粉红色纱巾下隐隐约约闪现的手上和脚上的花纹,看起来更让人有如梦似幻之感。
   在数百支蜡烛的照耀下,我浑身上下银光闪烁,金光灿烂。服饰与烛光交相辉映,格外夺目。殊不知,我的这身造型,全是砸钱砸出来的。清朝的化妆品种类自然不能与现在相提并论,可是缺少了那些具有闪亮光彩的银粉的帮助,我的打扮就会失色不少。好在十七兄弟慷慨解囊,赞助了些黄金和白银让小郭子去全部打磨成粉状,拿给我充场面。也就是说,我现在就一移动的小金库,从头到脚,从脸到衣服上,全都覆盖着一层或几层真金实银粉。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富有过,我一边跳舞一边想一会跳完舞一定要赶快找个地方洗澡淘金才行。
作后一个音符消失时,对着康熙做了个芭蕾舞里的谢幕动作后,搭着一个一个太监的肩膀走下巨鼓。却心疼地发现又掉了些许金粉在鼓上,真是便宜别人了。
   康熙笑问道:“月喜,你跳的这舞,朕也从未见过。该不会又是你那南京时的邻居教你的吧?”
   我大言不惭地回答:“回皇上的话,这是月喜自己编排的。”
   康熙似有些惊愕:“你还会编舞?”
   拜托,康老先生,康老爷子,康老先人,我总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以前为了能够钓到金龟婿,培养所谓的古典气质,给一家舞校交了大价钱特意去学的吧。虽然回来这几年荒废了不少,但好在我又练就了可以穿着花盆底鞋踢毽子的绝技。想想看,穿着那花盆底鞋一口气踢上几十上百个毽子,那身体得多灵活,多协调啊,平衡力得多棒哪。所以我才能借着水袖,银铃与奇异装扮的掩饰,有一点点僵手硬脚地完成了这次由郭络罗氏,完颜氏挑起的擂台赛。
   不带任何主观色彩地说,郭络罗她们比我跳得好多了。可惜她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素净的衣饰在日光下,自然的环境中绝对比浓妆艳抹出彩。但在晚间的宴会的烛光照耀下就大多会黯然失色。况且,她们所挑选的衣服与自身太过强悍的气质并不是很配合;还有一点,就是她们的无敌扇,唉,不提也罢,拿来做我的羽毛笔我都嫌粗了。
   而我因为平时在宫中有规定宫女不得涂脂抹粉,描眉画鬓,日日都是素面朝天。所以今天一旦换了个形象,变了个造型,众人就顿觉耳目一新。再加上装扮前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对我的舞姿反而不那么在意了。我即使嬴了,胜不在舞,而在心思上。
   但康熙的想法显然更高人一筹,他不仅要借我打灭完颜氏她们靠着自己夫君得势而日益的张狂跋扈,却又要不露痕迹;还要让完颜氏她们甚至胤祀,胤祯觉得他对自己仍然恩宠有加。此次不过是娱兴,并无他意。所以康熙宣布的最后结果是两位福晋得到最佳表演奖,赏绣花长褂,绣花颈带,翡翠玉钗等物。
   而我得到了最佳新人奖。康熙却问我自己想要什么。底下一群人立刻露出嫉妒,羡慕,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知道康熙是个小心人,我若是什么都不要,假惺惺地说什么只愿他身体万安,长命百岁之类的鬼话,他必然不信,反倒会怀疑我有什么企图。我想了想,回答道:“皇上,您就把您最常用的笔洗赏给月喜吧。”
   康熙奇道:“你怎么会要这个?难不成你怕要好东西,朕会舍不得?”
   我只好胡说:“回皇上的话,月喜决无他意。只是月喜此生无缘为朝廷效力,就希望能借着皇上常用之物的福气,下世亦能为国出力,报效社稷。”
   康熙吩咐赵昌将他的笔洗赐给我,又道:“想到在鼓上跳舞倒也颇有新意。你莫非是效仿南唐窈娘的莲上舞?”
   南唐窈娘?!听都没听过。我这是完全抄袭TVB版本《寻秦记》里乌廷芳的鼓舞。本想连皮带骨照搬的,自己也去跳卡门的。后来斟酌了一下,实在没那水平,还是只能跳我这四不像的飞天舞。不过老康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台阶,还免了我自己去胡编乱造,因而赶快点头称是。
      这晚的宴会就在康熙的蓄意中开幕,高潮,结束了。康熙达到了他的目的,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完颜氏她们也暂时收敛了些....各得所需,何乐而不为呢?康熙,你真不愧为大清朝的第一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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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煜格格 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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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楼  发表于: 2007-03-01   
(二十二)意外
     因为我在宴会上的表现的确可以用“招摇”来形容,为了安全起见,十七第二天就开始生病,向赵昌要我去侍侯他。康熙这几日心情极佳,也乐得放我出去透透气,便又让我临时去了十七那里。
     我一去十七那里没几天,十七就神奇地百病全消,生龙活虎地带上我四处游玩去了。每天除了给康熙请安的例行功课外,就是在外边逛街,游山玩水的。但日子一久,也觉得不过尔尔,又想快点回京见老四了。
    和十七从红墙黄瓦的外八庙走出来,我都热得接近虚脱了,使劲埋怨自己今天的突发奇想-----不坐轿,不骑马。本来是想趁着有十七掏腰包,好买点东西慰劳慰劳自己的。可惜天公不作美,今天外面的温度至少三十度。我又穿着从颈子包到脚的旗装。防晒效果如何不得而知,把我捂出一身痱子倒是真的了。
    十七见我一路都在自怨自艾,便说道:“我记得前面有一间酒楼,里面的小吃还不错。要不咱们去试试?”
    我充满感激地望着十七,这小子又体贴又肯花钱,实在是老天爷在十三出去后给我的最佳补偿。扯住十七的袖子,有气无力的让十七拖着我过去。
    街对面的酒楼近在咫尺,我几次深呼吸稳住心跳,准备冲进去大开杀戒。这时,街上发出阵阵喧闹,我回头一看,一匹惊马拉着一驾马车狂奔过来。路上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我赶快拉着十七往后退---吃东西可以缓缓,这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正在想安全第一,吃饭第二的问题,忽然不知是谁在我背后狠狠推了一把。我惊叫一声,冲出了人群,撞向了路中间背对着街面的两个人。由于冲力的巨大作用,那两个人被我推开,我却被惊马给撞飞了起来。
     我从空中坠下时,心里唯一的念头竟然是这样子跌下去会不会被毁容?然后我才顺带发现,被我推开的人是八阿哥胤祀和十四阿哥胤祯!
    恍恍惚惚之间,我仿佛脱离了月喜的躯体,飘浮在半空中的灵魂看到十七正抱着我的身体往前面的医馆奔过去,后面紧跟着老八和十四。十七怀中的月喜面无血色,牙关紧闭,嘴角还不停地沁出鲜血。很明显已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也就剩下几口气的样子。
    我状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我不要死啊,我还没活够,老四还没有娶我,国库也没看到,十三也没回来,十七还没长大....我搜刮的几箱宝物也还没有折现哪!救命啊,老天爷啊,佛祖啊,玉帝啊....”
    正哭的起劲,身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宁雪,宁雪,宁雪...”
    我不爽地回头就吼:“叫魂啊,没见你姐姐我正在伤心吗?”扭过头才发现刚才的声音是从我旁边一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笔记本电脑里发出来的。
    第一个反应就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变性贞子,我眼前一黑就准备晕过去。幸好,电脑及时地发出了声音:“我是天庭的代言人,这次让你上来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我立刻抓住电脑的电源线问道:“那刚才在街上背后推了我一把的人就是你们操控的了?”
    电脑闷声道;“是的,不过....”
    我顿时来了精神,对着电脑怒道:“你个白痴啊,有话问我不会梦里问啊!非得暗箭伤人,搞些小人行径。天头猪脑哪你!”
    代言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又不是负责操作的。再说了,程序出点故障也很正常的嘛。”
    我已是怒发冲冠了:‘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呢!换你拿去让疯马死命撞撞看?“
    代言人屈服道:“我们会给你补偿的。现在是要问你,你愿意继续留在清朝还是回去?”
    我霎时就想把这电脑拆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已经短路了:“你们把我扔在清朝好几年不闻不问,现在姐姐我要人有人,要财有财了,你们又跳出来弄得我半死不活的,问我要不要回去?!回去做那个受尽闲气的导游?喂,还有啊,你们准备怎样补偿我?增寿一百年还是让我长生不老,永保青春?”
   电脑屏幕上立时出现了几颗疑似冷汗的水滴,代言人干笑道:’我们的补偿是回答或帮你解决一个问题。但有个条件,必须是你觉得到了无计可施之时,才可以使用。“
    我靠,撞的我只剩下一口气了,就这样补偿的,连点物质赔偿都没有。我很不满地说道:‘这就算补偿啊,可不可以给点实际的?”
    电脑沉默了下来,几分钟后回答:“请示上级后答复是不可以。那你还要不要我们提出来的这个补偿?”
    我长叹数声,谁说的“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屁话。我和老天爷斗都还没斗呢,已经惨败连连了。思前想后,还是只得签署了这份不平等条约。
    我忽然问道:“为什么会是我?”
    被我没头没脑地一问,天庭代言人陷入了迷茫:“啊?”
   我只得补充道:“我是说全国那么多人,干嘛挑我穿越去清朝?”
    代言人这才如梦初醒:“也不止你一个,回去的多了。有回汉朝的,有回唐朝的,有回明朝的...这是电脑随机抽取的,没别的原因。”
    我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还以为是老天爷以前欠了我的钱啊,物啊,人情之类的才挑我回来的。想不到竟然是电脑做的好事!彻底破灭了我有可能是老天爷债主的幻想。失望ING。
    达成协议后,代言人的声音如释重负:“那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
    “能不能让我在这儿上会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冲过浪,潜过水了。这个小小的要求应该可以满足我吧?”我对着电脑希冀地说道。
    代言人讪笑了两声:“本来没问题,但最近咱们这边经费有点紧张。所以,所以已经被电信断网了。”
    我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天庭的电脑因为欠费被中国电信断网?
在我终于醒来,有了知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我从穿越回来清朝开始,就和病榻纠缠不清。时不时就得晕一下,躺几天,我至于这么倒霉,身体这么虚弱吗?在以前,一年里药都难得碰面一次。可现在呢,加上这次的撞马事件,我已经在短短几年里大病三次了。还没包括平时的伤风感冒,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难怪了,老四那几十个兄弟,存活下来的也就二十多个。不知道是风水不好,还是保养过甚了。我从现在开始,一定得粗生粗养,再不能挑三捡四的了。
    打定主意后,猛然睁开眼睛,却吓得守在一旁的小郭子一蹦八丈远。见我并无择人而噬的动向,才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探我的鼻息。
    怒视小郭子一眼:“我还没死呢!”
    小郭子喜道:“你别乱动,我通知十七爷去。”
    不多时,十七就带着周太医一起过来了。因为要让太医诊脉,十七在外边等着。周太医把了脉,询问了几句,便出去开方子去了。
     试着挪动一下,哎哟,一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似的,手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我不会被撞成截瘫了吧。我都快成了康熙朝的救人英雄,国民典范了。自救赵昌开始,接二连三地救了十七,老八,十四。一次比一次救的人厉害,难保下次救的不是康熙。唉,老天爷,拜托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像这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伤的,怕我还没熬到老四登基,已经提前嗝屁,白忙活一场了。
     房门被推开,十七激动万分地扑到床边,眼含热泪:“月喜,你终于活过来了,我也能向四哥交代了。”
     我无语,有这样子探望一个大病初愈的救命恩人的吗?
     十七又道:“你都昏迷七天了。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太医说伤的太厉害,只能听天由命了。这几天,都是用着人参给你续命的。”
     不禁咋舌,我就和哪个什么天庭代言人聊了几句话,签署了一份不平等条约而已,人间就过了七天。还好在那没上成网,要不我回来别说尸骨无存,恐怕乾隆都要即位了。好险,好险。
     十七还要说什么,被我有气无力地打断了:“兄弟,你歇会儿行不?你姐姐我醒了半天了,也还水米未进。你真成心再把我饿死一次哪?”
     一碗黑不隆咚的药汤出现在面前,我疑惑地看向小郭子----不是应该是人参鸡汤,燕窝鱼翅,雪莲灵芝的吗?为什么又是这太医院的招牌特色,苦口良药?!
     小郭子未经我的同意就拿着勺子趁我不留神喂了一口药进去,还道:“这是太医院特别为你熬制的活血理气汤。周太医说你的筋骨些微受震,得用药好好调理调理。”不由分说,又灌了好几口勺药进去。
     有口难言啊,我悲壮地一口一口咽着这理气汤。我招谁惹谁了,别人穿越回来都是好好的。就我,不仅摊上个丫头命,还附赠一个救人爱好者的八字。我越来越怀疑,那台抽取我穿越的电脑是被我的仇人动过手脚了,要不我会有这么背吗?
     楚楚可怜地望住十七道:“我想吃东坡肘子,叫花鸡,扒烧海参,五彩蛇丝....实在没有,葡萄鱼,坛子肉也行。”
     十七一口回绝:“太医还说了,你刚好,肠胃几日未进食,不能一下子就吃太过油腻的东西。所以,在这段时间,你只能吃点清粥小菜了。”
     我叫苦连天:“清粥小菜?!一点营养都没有,我会脱力的。”
     十七安慰道:“你方才说的菜名我都记下了。待你一好,我就马上给你端到面前来。”回身又吩咐小郭子:“门口守着去,别让闲人进来。”
      见小郭子出去了,十七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深红色的小笺给我:“瞧你可怜,给你个念想。”
      “银票哪?”十七立马甩来一个白眼。我展开信笺,咦,还是薛涛笺呢。再一看,上面题着一句诗:“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是老四的笔迹,可惜少了签名印章,拍卖时要打点折扣了。呸呸,在想些什么呀,有把自个儿收的情信拿去拍卖的吗?
     小心地收好纸笺,向十七问道:“四爷什么时候来的?”
     十七顿时一脸哭相:“还问呢,就是你出事的那晚。说是地方上有密折必须交皇上亲启。四哥带着折子连夜赶过来。一来就看到你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见了皇上又悄悄溜过来,守了你一夜。第二天一早走的时候,就把这小笺交给我,说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得让它陪着你。”
     细细回味了一下那句诗,想不到又没看到老四柔情的一面,惋惜啊。不过我比小强可BH多了,没那么容易死的。
     靠在床头,懒懒地问道:“什么天大的折子啊?四爷自己送过来。”
     十七压低了声音:“不清楚。不过我和四哥都推测那可能是十三哥的密启。喂,差点忘了,你怎么会奋不顾身去救八哥和十四哥呢?”
    心中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起来,愤怒地瞪向窗外的蓝天:“你以为我是自愿的啊!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在我背后使劲推了我一把,我才身不由己地冲出去救下他们的。我既没病也不傻,会去救四爷最大的两个对手?我巴不得他们早点消失呢!”
    十七急忙道:“小点声,一醒就咋呼开了。你怕这宫里的眼线寻不到消息,回去会受罚不成?”
    果然是白天别说人,晚上别说鬼。十七话音未落,门外小郭子的声音已经传来了:“奴才给八爷,十四爷请安。主子们吉祥。”
    我和十七对视一眼,十七把纱帐放下,我又缩回被子里装睡。听见老八和十四进房在我床前站了站,和十七低声交谈了几句,便离去了。正要坐起来,小郭子的声音又响了:“赵总管,您也来了啊。十七爷也正在屋里呢。”
    赵昌进来,见我又睡了过去,给十七请了安后,留下康熙赏的一个食盒也离开了。
    满头大汗地钻出被窝,让十七把康熙赏的食盒拿过来,拣了几个菊花酥和提浆饼吃。边吃边问十七:“刚才八爷他们给你说了什么?”
    十七挑挑眉道:“也没什么,就问你的伤势恢复的怎样了。还说,过几日再来探你。”
    我嘀咕着:“没点诚意。虽不是自愿,但好歹我还是救了他们一命空着手就来了。还是皇上好,食盒里装的都是我爱吃的。”
    十七低笑道:“你是皇上的皇命,哪有不善待你的道理。这几天,皇上天天都有派人过来看你的。”
    我张牙舞爪:“你羡慕还是嫉妒?”
    十七但笑不语,又坐了一会也和小郭子一起离开了。让粗使宫人帮我弄了些热水,将就擦了擦身子,又躺回到床上发呆。想着想着,人就又睡了过去。饿醒的时候,已接近子时了。
睡得太久,现在就一点睡意都欠奉。把桌上的药喝了,又吃了两个糕点,披了件外衣,扶着墙壁,打算走到屋外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打开门,就惊见拿着一个紫檀匣子站在廊下的八阿哥胤祀。
     见是胤祀,我心里不由得又嘀咕起来了:这三更半夜的,他跑我这来干吗?该不会他也想效仿胤礻唐吧!是不是这“八爷党”都有喜欢深夜往人家女孩子房里钻的癖好吧?
     一边想胤祀是怎样从他家郭络罗氏的石榴裙边溜出来的,一边还得假惺惺地给胤祀行礼。还没屈膝呢,就装模作样地“哎哟”了起来(身上的确也很痛的说)。胤祀见状忙叫我不要拘礼,我也就老大不客气地杵在了门口,一点没有要让胤祀进门的意思。
    胤祀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上了台阶。把我扶到廊柱旁坐下,将手中的紫檀匣子递给我:“早就打算给你的,现在也算偿了你的心愿了。”
    接过散发着淡淡檀香味的木匣,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副卷轴画。展开画卷,上面画的正是被我附身前的月喜,而旁边的日期也是八年前了。真TMD见鬼了,大晚上的拿前任月喜的遗像给我看。我将画卷好,放进匣子里,又将它递回给胤祀:“八爷的这份东西,月喜不能收也不可以收。”
    胤祀苦笑道:“早料着你会这么说了。当初这画却是你央我为你画的,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
    我努力地和胤祀保持着一段距离。因为无话可说,也只能盯着地面发呆。
    胤祀又道:“你之前的绝情,和前番的舍命相救,却又是为何?”
    早知道你会这么问了,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样回答了。答案马上脱口而出:“别说八爷,十四爷是月喜的主子,就是一般的宫女太监,普通百姓,见到此种危险情景,月喜也会救人的。”可心里想的是虽然我类似的谎话说的多,但我总算也还自愿或不自愿地救过几个人,以后应该不会被判下十八层地狱吧。
    低叹了一声,胤祀又道:“你就真的不肯原谅我?真的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想补偿你。月喜,你一到25岁,我就求皇上把你指给我,好吧。”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老八啊老八,你也换个新鲜点的说辞好吧?据闻八阿哥你也是才思敏捷,文才出众的。可这同样的对白,在这几年里,我没听过一百次,也听了不下八十次了,我自己都可以深情演绎了。
    我也叹了口气,又拿出了我那一千零一个答复:“八爷的好意,月喜心领了。只是月喜并无意嫁入您府里,所以还请八爷您断了这个念头吧。”“站起身向他道了个万福,自顾自地走回了屋里。
    因为再次立了大功,康熙为表嘉许,除给了我不少物质奖励外,还特免了我值夜守更的活儿。也就是说,我以后都不用隔三岔五地到乾清宫去睡墙根儿了。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看到一线曙光了。
     嘴谗想吃喜蝶拿手的桂花糕和桂花酿,因此和喜蝶悄悄跑去御花园偷了一大包桂花回屋DIY。忙活了半天,新鲜美味的桂花糕终于盛大揭幕出炉。喜蝶又招呼了好几个宫女来,个个吃得满口留香,不亦乐乎。很快就一扫而空了,。我还意犹未尽,不停追问喜蝶桂花酿何时可启用。
     正闹的起劲,乐茵进屋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地找了个借口出去,直奔竹居。
     胜文站在门口,一见着我便笑咪咪地迎上来道:“月喜姐姐,你可恢复过来了。前段日子那模样,真让主子和咱们担心死了。”我笑着向他道了谢,活蹦乱跳地进了竹居。
     老四坐在椅子上,端着杯茶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正准备声泪俱下,大述离情的时候,已被老四一把拉进了怀里。
     端详半晌,老四才道:“总算又见着你平平安安地在我面前。上月见你时,你人事不醒地躺在床上,面白若纸, 了无生气。连太医也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好在你现在又健健康康地回来了。”顿了顿又道:“你身上弄的什么东西?这么香。”
     “有吗?”我抬起袖子闻了闻:“哦,这是我刚才去偷桂花做桂花糕时沾染上的拉。喜蝶的桂花糕做的很好的,下次也给你带几个来尝尝。”
     老四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好顾着?这伤才好点,就去爬树偷花,难不成还想再躺两月?”
     老四,虽然你轻嗔薄怒的样子也很好看,也很有型,也很符合你“冷面王爷”的称号,也很能唬住几个人,可对于我这种色胆包天之辈,不过是调剂情绪,增加气氛的手段而已。跳上前去,搂住老四的手臂道:“即使我做的不对,你也不能拿这副冷脸吓我不是?好歹也得怜下香,惜下玉吧。”
     老四啼笑皆非:“我看老十七就是跟着你学的个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
     忽然想起了十三,便向老四问道:“十三爷有消息了吗?现在可好?”
    老四的脸色又暗下来:“你出事没多久,十三在河南遇袭,伤势极重。现虽无姓名之忧,但元气大伤,身子大不如前了。”
    “遇袭?”十三爷的行踪被发现了?会不会是阿哥党的人干的?”我急急追问道。
     老四摇头道:“查探过了,不过是数个颇有些武功的匪人见财起意而已,与朝事无关。”接着又说道:“我带弘历见过皇上了。皇上对他果真极其喜爱,还说待他再大一点,便要将他接进宫里亲自指导他的读书与骑射。”
     我洋洋得意道:“我说的没错吧,皇上一定会喜欢弘历的。而且有了弘历在宫里,四爷的皇位也会更加名正言顺的。”
     老四却突然低头吻住我,在我耳边轻喃道:“江山,弘历,月喜,对我而言,一样都很重要。”
     我才排第三位?不过想想这也是老四的实话。再说我也就滞后乾隆一位,算是高规格待遇了。算了,大量些,第三就第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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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胤祯
   十七一副鸡婆样问我:“今天皇上的心情是不是很差?很吓人?”
   我悲凉地长叹一声----岂止是差,岂止是吓人?!简直就是暴龙复生,怒火狂喷。别说我们,连赵昌都未能幸免,被康熙莫名地骂了一顿,还差点挨板子。让我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不禁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向十七道:“知道是为什么事吗?也告诉我听听,免得我一不小心撞到枪口上,你就只好帮我收尸了。”
   十七神色转为凝重:“二哥(废太子胤礻乃)的福晋石氏患病,宗人府便派了个叫贺孟鹄的医师去为她诊治。谁曾想,二福晋患病是假,二哥是借此用米汤写了一封信叫贺孟鹄交于正红旗都统普奇,要普奇保举自己为大将军。结果被宗人府发现,还人赃并获。贺孟鹄,普奇均被治罪,二哥虽未被降罪但咸安宫也增加了看守。皇上今日在朝上更是怒不可遏,火气冲天。还又下了一道明谕,说是有生之年决不立太子。各人不必徒费心力耳。可是月喜,你应该还记得以前皇上最疼,最爱的就是二哥了,现在却....我真的都觉得有点怕了。”
   我轻声道:“十七爷,你记住月喜的一句话。皇上对你而言,首先是皇才是父;你对皇上而言,首先是臣才是儿。天下,江山,权利,皇位,任是在怎么亲的人,也是不可妄图染指的。十七爷你可千万别跟党从派。皇上现虽让你跟着八爷学习处理政务,你学就是了,别和他们掺合在一块了。”
   十七笑笑:“放心吧,我会跟着四哥好好学的。”却又道:“十三哥出去也快三年了,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听说,自上次遇袭后,就没怎么恢复过来,还得在外面东奔西跑的,身子也是弱的很呢。”
   正要开口叫十七宽心,老十三不会这么轻易就玩完的。十七已然又冲我笑道:“嘿,上次你救了八哥和十四哥之后,八福晋和十四福晋再见到你态度有没有变好一些?”
   这十七一定是练过乾坤大挪移,这思维之跳跃,突变的程度已经达到了黑带的段位,接近我的水平了。普通人恐怕一下子还追不上他的速度,反应不过来了。可我一想到那两个女人,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改观?你不要把她们当做我这种知恩图报,以德报怨的世间优秀女子。她们还就以为,我是看上了她们的老公才去美人救英雄的,是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感谢我?她们少在我面前出现,我就要酬谢神恩,杀猪还神了。你没见到,就前天我跟着皇上去永和宫的时候正遇上十四福晋在那里。嗬,我在那儿站了多久,她的死鱼眼就翻了多久。简直可恶透顶了,我真的想找几个绝色美女嫁到她们家去,呕死她们算了,我还可以落个清净。”
   十七摇头道:“也只有你才想的出来。不过我有一次无意听到十哥说,八哥为了纳个小妾,八福晋不但不肯,还和他大打出手,抓的八哥脸上,脖子上红一道紫一道的,三天没出门,对外边只说是突染风寒了。这八福晋,可真的算得上是个悍妇了。”
   我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八阿哥最介怀的就是他额娘出身低贱,觉得自己与其他阿哥比起来就低了一截。好不容易,皇上把安亲王的外孙女指给他,以为可以扬眉吐气,却没料到反给自己又添了个心病。”
   十七贼兮兮地笑说:“好在四哥的福晋都是些贤惠人,决计不会阻你进门的。”
   一句话却勾起了我的无限感概,大发议论:“别说八福晋,就算是四福晋,十三福晋,你家里的十七福晋这些个出名的贤惠人,哪个心里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相公,不过是碍于表面规矩,遵循你们男人制定所谓的‘夫权至上’罢了。只是运气好点,遇上个对你有情的;运气差的,也就是个玩物的命。我们其实是应该羡慕八福晋的。”
   十七骇道:“月喜,你哪来的这些奇言怪论。咱们大清,男子三妻四妾本属常事,何况皇子贝勒。就说九哥好了,府上的通房丫头也不止五个。”
   使劲踹了十七一脚:“别在我的面前提起那只种猪!”闷闷地看了他一眼,直觉代沟过大,没有共同语言,交流产生障碍。
   正准备用伟大的无产阶级思想和理论来指导十七歪曲的思路,纠正他腐朽的封建主义心态,心里酝酿着演讲稿时,小郭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边,倒吓了我一跳。
   小郭子给十七见礼后道:“爷,勤嫔娘娘正找您呢。”
   十七一拍脑袋:“遭了。忘记答应额娘陪她中午用膳了。月喜,你自个儿玩吧,我先走了。”
   自个儿玩?左手和右手玩?一脸黑线地看着远去的十七,这个十七真是年纪越大越不好玩了。
   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慢腾腾地往乾清宫走去。快要到乾清宫时,瞟到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子正在一蹦一跳地想把挂在一根小树枝上的风筝给弄下来。
   我走过去踮起脚取下风筝,将它交给那小孩子。这才看到这小子不是宫里的人,但衣着华丽,长相讨喜,猜测他八成又是康熙的众多皇孙之一。抱着调戏+消遣的心态,我蹲下身子逗他:“小帅哥,你叫什么啊?”
   那小子开心地拿着风筝,奶声奶气却吐字清晰:“我叫爱新觉罗.弘历,雍王爷的四阿哥。”
   我头上出现无数星光与美圆符号,真是好狗屎运啊,这样一不小心就帮助了未来的乾隆皇帝。老天爷,你这样补偿我,这么照顾我,这么好的运气给我,别人会妒忌,会怀疑我是你的XXX什么的啦!
   立刻堆起一脸的媚笑:“小阿哥,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弘历干脆和我蹲在一块:“宫女姐姐,你不要告诉我阿玛和额娘哦。我是偷偷从皇爷爷宫里溜出来的。”
   看着粉雕玉琢的弘历,圆溜溜的大眼睛乞求地望住我,我义薄云天,胆气十足地应承他:“放心好了,我是决不会说的。你得记住我的名字叫月喜,以后要涌泉相报哦。”
   这个弘历完全跟他老爹是两种类型,听我这么一说,马上拉住我的袖子撒娇道:“月喜姐姐,你人又漂亮,对我又这么好。弘历一定会记着要对你好的。”真是个女性爱好者。
   唷,这小子这么点大就会开始哄女孩子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饿小脸,皮肤滑不腻手的,模样又乖巧,真把他父母的优点吸收全了,也难怪康熙会那么喜欢他了。可惜了,我就没那个命生个这么拽的儿子出来。不过想想这弘历是老四家的,算起来我都是他的半个妈了。现在又这么巧拯救了危难中的弘历,还怕日后没我的好处吗?不由得盯着弘历幻想起来,而弘历也对着我毫不吝惜地展示他的大门牙,还夸奖我眉心的朱砂痣好看的不得了。于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就互冲着对方的大兔牙乐了起来。
   自来熟地拍拍弘历的肩膀,表扬道:“小阿哥真是聪明,一下子就懂得月喜的意思了。比你那个低能的十七叔强多了。”
   弘历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蹭,不断对我摇尾示好,闻言连忙附和:“十七叔也没有月喜姐姐好。不如你好看,身上也没你香。”
   我大翻白眼,这小子真不是盖的,也不愧是被后世诸人轮番YY,搬上银幕,广为传诵的风流天子,对女孩子可比他老爸强多了。想当年郑少秋的乾隆可是迷得我神魂颠倒,心如小鹿乱撞。整天做梦都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也遇上个“四爷”,轰轰烈烈一番。现在可好,“四爷”倒是四爷,不过又变成乾隆他爹了。
   看着像个考拉似的挂在身上的弘历,心想要是能再穿越一次,就穿越回来再泡泡这个老四。哎哟,大小通吃,我真是不HD,呵呵...正在展望未来之际,冷不防一旁响起了一个冰镇过的声音:“弘历,你在干什么?”
扭头一看,胤禛的寒冰脸特写出现在眼前,身边站的正是弘历的生母钮祜禄氏。跟在后面的胜文见到是我,还不怕死的冲我做鬼脸。
   弘历赶紧起身,规规矩矩地走上前去行礼。我也紧随其后给胤禛二人问安:“月喜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主子吉祥。”
   胤禛面无表情,倒是钮祜禄氏笑吟吟地说道:“你就是月喜啊,果然清秀伶俐,人物俊秀,怪不得皇上打算弘历入宫后让你做他的教养嫫嫫呢。”
   “教养嫫嫫?”我已经老得可以用嫫嫫来称呼了吗?况且,我除了会泡帅哥和给小孩子不良身教以及打麻将,斗地主外,哪懂得教别人?康熙一定是又回到更年期状态了,这个BT老狐狸!
   但脸上还得赔笑道:“福晋言重了。月喜无德无能,哪配做弘历阿哥的教养嫫嫫。”
   钮祜禄氏正要说话,老四已冷然道:“走吧。”率先转身而去,倒是符合他一贯拒人千里的冷漠无情的外表。
   弘历跟着老四他们一起离开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对我回头一笑,立马把毫无心理准备的我笑的五迷三道,魂飞天外。这小子,才是真正的大小通吃,女人杀手,闺阁梦魇啊....
我晕晕乎乎地回到住所,马上捧镜狂照----看看自己有没有可能再过二十年后依然青春不败,泡到乾隆。最后沮丧地发现,我毕竟不是潘迎紫那种千年难见的不老神话。虽然我现在天天拿珍珠血燕汤当开水喝;把太医院密制的回颜液当爽肤水用;日日做着美体瑜珈,脸上敷的也全是纯天然的花蜜油之类的DD,可惜样子看起来也就比实际年龄小个六,七岁。郁闷地叹了口气,看来老天爷也只打算让我泡老康家的老四,没意思允许我染指雍正家的老四。
    还没等到重逢弘历,就因为康熙身子不适,便听从太医的建议,移驾汤泉行宫去疗养。作为近身侍女的我,自然得跟着一道了。
    汤泉即温泉。明朝即在小汤山建了皇家禁苑,在康熙时将其改建为行宫,主要用于沐浴疗养。因为汤泉行宫地处京郊,所以康熙只带了德妃,宜妃,密嫔几个得宠的妃嫔随行。众皇子则留在京城,并未前来。而康熙把接见大臣,批阅奏章,处理政务也全数转移到了汤泉行宫。在无形中,行宫里的规矩较紫禁城里又宽松活泛了些,我们也乐得个逍遥自在。
    眼绿绿地死瞪着温泉殿门处----在现代,我冬天的最爱之一便是泡温泉,既能取暖还能健肤。但什么东西一到古代,臭鸡蛋也能成稀罕物。连泡温泉都变成了权势的象征,帝皇家的专利。我要想正大光明,前呼后拥地到这来泡温泉,只能寄希望于老四了。除非他做了皇帝,否则我只有守着温泉干瞪眼郁闷的份。
    好半天才从极度不平衡的心态中抽离出来,决定自力更生去踢毽子暖身。便回屋寻了个毽子,找了个宽敞地儿踢将起来。
    正踢得得意,有望破了我创下的清宫记录时,脚下的花盆底却硌在了一颗小石子上,一个重心不稳,就以大字形向地面吻去。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这次怕是再用十瓶回颜液也回不了颜了。我的雍正,我的乾隆啊....
    意外地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正暗自庆幸老天安排的英雄救美的及时,睁眼一看,却是十四阿哥胤祯充满笑意的脸庞。
    心下一惊,赶快从他的怀里起来,整理一下衣服,给他行礼道:“月喜给十四爷请安,十四吉祥。多谢十四爷救了月喜。”
    胤祯笑道:“你还救过我呢,我也没谢你,你就别拘礼了。”从地上捡起毽子又道:“你是我看过宫里毽子踢得最好的了。不过我也踢的不错,咱们比试一下。”
    和你比?嬴了怕你不高兴,输了怕丢了我宫里“毽子王”的美名,真是困惑了。胤祯见我犹豫不决,便说:“我看你和十七弟一起闹时没这么多心思呢,你不是要分彼此吧?”
    分,当然要分。你和十七,一个是给康熙守景陵的郡王,一个是掌管户部的亲王,待遇福利完全有区别的,怎么能不分彼此。嘴上却只能说:“十四爷多心了。十七爷与月喜不过是十七爷吩咐在没有外臣的时候可以少些礼数。”
    “哦,这样啊。”胤祯笑起来真的很阳光俊朗,弄得我的小心灵又开始叮叮咚咚,浮想连翩了。“那我也吩咐你,以后没别人的时候,你也不用和我多礼了。”
     不是吧,还有以后!别说我家老四那边了,就是你那十四福晋,已经拿我当假想敌,恨我入骨了。你再来个“以后”,她还不得和我一见面就拔刀相向,真枪实弹地干上啊。
     谁知胤祯又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在我面前摇晃起来道:“这块血玉是外藩的贡品,价值连城。你若嬴了我,它便是你的了。”
     我立刻钱迷心窍,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胤祯掂了掂手上的毽子,抛向空中,姿势优美地踢了起来。
     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我托着腮幸福地欣赏着这场俊男毽子秀。以前与十四都只是见面给他问安而已,也因为知道他日后是老四的一桩心事,并没下心去结交。可色女本性难驯,加上俊男魅力难挡,此刻这般近距离接触,可谓早已心向往之久矣。
     光顾着看十四,连他踢了多少个也没数,只知道他的花样极多---前踢,后踢,侧踢,反踢,甚至还有融合了武术的凌空踢。我看的羡慕不已,大力鼓掌喝彩。
      十四以一个漂亮的动作完成了这场秀,走向我道:“我踢的比你如何?”
     见十四的额头上已有了微细的汗珠,我将手帕递给他,笑道:“十四爷比月喜可踢的好多了。不知十四爷从哪儿学得这般身手?”
     唉,帅哥连擦汗的动作都比别人好看,十四也笑道:“谁教我这个呀?只是从小在宫里看宫女太监们踢得多了,自己有兴趣,多练练不就成了。你也很不错了,我从来没见过穿着这花盆底鞋还能踢那么多毽子的。你是头一个。”边说边坐到台阶上,还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
     心想反正这行宫没那么多规矩,再说胤祯也发话了,老推辞也不好,便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十四说道:“下次,你换双软底鞋。咱们再比比,这块玉佩给你留着。”
     我笑道:“那月喜就不客气。十四爷,您说个时间吧。”
     十四想想道:“我明天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给皇上,额娘请安,就这儿,这时候吧。”
     我看看时辰,康熙快午睡醒了,便向十四告退回去了。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回去的时候康熙刚醒。服侍康熙起身后,我用银托盘端了两个金盖金托的白玉杯呈上去。一个杯里装着金银花,一个杯里装着玫瑰花,是康熙午睡后漱口去味儿用的。
     康熙挑了金银花杯漱口,漱完后向赵昌道:“留下月喜侍侯,你们都下去吧。”看样子是又准备和我聊天谈心了。
     果不其然,康熙对我道:“前些日子,四阿哥带着弘历进宫见朕。朕观那孩子天资聪颖,品貌端正,很是喜爱打算把他接进宫里。月喜,到时你就去帮着照顾照顾他吧。”
     不是吧?真的叫我这个花样美女去做什么教养嫫嫫!我苦着脸道:“皇上,月喜自知无才无德,而且至今对宫里的规矩也还没摸透,不敢接此重任。耽搁,延误了弘历阿哥 ,月喜可担当不起啊。”
     康熙失笑道:“朕也没叫你去做他的教养嫫嫫呀,你那脾性,朕还不放心呢。只是见老十七对你服帖,想让你带着弘历玩玩,别让他像其他小阿哥一样死气沉沉,多点活力罢了。”
     我大喜过望,这可好了,又不用担什么责任,又可以借着奉旨照管弘历为名,名正言顺地见老四,还顺便又博得了弘历的好感和信任。这么一举多得,一箭N雕的好事,哎呀,康老爷子,月喜真是爱死你了。赶快跪下领旨:“月喜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弘历阿哥,决不负皇上圣意。”
     许是说起了弘历这个活宝贝,康熙止不住地微笑。却又想起了什么,向我说道:“地方上进贡些水果上来。朕听老十七说你也喜欢吃水果,还老同他抢。这样,我待会儿多赏你几个。”
     这个十七真的已经白痴化了,我心里恶毒地咒骂着十七,一边谢恩退下。
     因为我现时正是康熙身边得宠的宫女,所以在行宫这边分给我的住所也是一间设施齐全的单身宿舍。
     坐下喝茶的时候,习惯性地抽手帕没摸到,才想起刚才踢毽子时手帕给了十四擦汗。没想到玉佩没拿到,反倒蚀了一张绣帕,明天一定得嬴回来。于是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软底鞋。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激励着我不断奋斗。
    找鞋找的灰头土脸的时候,小多子推门进来,见到我的模样,惊道:“月喜姐姐,你屋顶漏灰吗?”
    这人真缺乏想象力,我没好气道:“没见着我趴地上吗?我在找东西呢。”
    小多子笑道:“皇上赏了东西给姐姐,赵总管让我送过来。”
    我继续与灰尘奋战着,寻觅战鞋,谢道:“麻烦你了,东西放桌上吧,我待会收拾。”
    小多子应了一声,放下东西出去了。我找了半天才想起,软底鞋我早几百年就没穿过了,放在紫禁城里压根就没有带出来。饱受打击地坐在椅子上,明天的战局啊。看见桌上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这贡品就是咱们现在三,四十块钱一小箱的香梨。
    不管怎样,总比没有好,顺便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幼小心灵。拿起一那银制小刀,化悲愤为食量,将几个香梨一扫而空,还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这香梨的个数太少,个头太小,还没等我找到感觉就没了。
忽然听见门外喜蝶和玉华她们的声音,心下一动,跑出门去找她们借软底鞋。可惜一番鸡飞狗跳后,答案还是否定的。要不就没带,要不就根本没有,看来我和那块血玉是无缘了。
   坐在台阶上,摆弄着衣襟上的绣花,把脚上的花盆底踢的一甩一甩的,等着十四的到来。等着等着,就想起了老四,不由得又傻笑起来。有老四就够了,什么血玉,碧玺的,还怕少了我的吗?
   耳畔传来十四的声音:“月喜,想什么这么开心啊?一个人也在笑。”
   我这才回过神,看向十四,正准备起身行礼,被十四制止了。他看了看我道:“你没换鞋吗?”
   我皱皱鼻子:“全宫里找了个遍,偏偏人人都没有软底鞋。”
   十四淡淡地笑笑,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我:“打开看看。”
   疑惑地看了看十四,打开包裹,一双淡红色的缎面绣花鞋出现在眼前。不禁问道:“给我的?”
   十四好看地挑挑眉:“自然是。你昨个儿满宫里找鞋子,我刚出额娘那里就听见了。今天过来,顺便就带了来。试试合不合适吧。”
   脱下高跟鞋,换上绣花鞋,大小正合适。立时觉得身轻如燕,矫若游龙。开心地向十四道谢,十四只道:“好啦,现在可以大显身手了。”
   精神抖擞地走下台阶,开始热身。谁知刚踢了一下毽子,脚底就疼了起来。坐下一看,原来这鞋是专门给闺秀千金做的,鞋底极软极薄,以符合闺秀们行动无声,轻巧的要求。但用到踢毽子这种脚部运动上来,就嫌秀气过余,厚度不足了。
   十四见状苦笑道:“想不到还帮了倒忙。”略略想了一下,唤过一旁的贴身太监小顺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向我道:“等一下应该就可以踢了。”
   不多时,小顺便抱着一床厚厚的锦被跑来。将锦被平铺在我的面前后笑道:“月喜姐姐,现在再试试。”
   望着一边微笑的十四,我心中喟叹,这种解决办法怕也只有这些皇子贝勒们才想得出来。但还是很兴奋地踩到锦被上试踢了一下,还不错。便向十四点了点头,一心一意地踢起毽子来。
   有了软鞋,锦被的帮助,再加上血玉的诱惑,我状态极佳,越战越勇,很快就破了自己和十四的记录。停下来,得意洋洋地看着十四:“怎样?”
   十四站起身,将血玉递给我:“这是你的了。收起来吧。”
   毫不推辞地收下玉佩,看看日头,时辰又差不多了,向十四告退先行离开了。
   晚上回屋后没多久,小多子又提着一个食盒来了。见我便道:“月喜姐姐,这是皇上赏给四爷和十七爷的东西。二位爷各拿了一半出来让我给你送来。”
   我打开一看,正是昨天康熙赏过的香梨。向小多子问道:“四爷他们不是被皇上派出去办差了吗?怎么会...”
   小多子笑道:“二位爷临走的时候专门吩咐过,若是皇上赏下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留一半给姐姐送来。”
   我点点头,随手从食盒里拿了两个梨给小多子:“你也尝尝吧,我一人也吃不了。”
   小多子拿着梨笑嘻嘻地出去了,我则看着香梨发起呆来----老四他们出去都好多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非得让我“为伊消得人憔悴”才出现,送堆香梨来让我对着香梨相思啊!
   房门轻叩,响起一个我不太熟悉的声音:“月喜姐姐在屋里吗?”
   我赶紧将食盒收捡起来,把门打开,看到胤祯身边的太监小顺提着个篮子站在门口。
   小顺进门将篮子放在桌上后对我说道:“月喜姐姐,十四爷让我送点时鲜给你尝尝。”
   撩开篮子上的锦缎,天哪,又是香梨!
   望着一大堆不易保存的香梨,我胃口全无,思绪万千。老四和十七送东西给我,简直是理所当然,不足为奇,可十四呢?我不过和他踢过两次毽子,还故意得罪归过他的福晋,他没理由对我好到这个可以令人产生误会的地步吧?虽然月喜我的确长得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但也没有达到可以让人一见倾心,二见倾情,三见就一生一世的梦幻的惊情美貌。对于这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何况我与十四也并非初见,他的这般举动,就真的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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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情深
   走在车水马龙,人流熙攘的京城大街上,我和弘历兴奋得上蹿下跳,左右突围,后面跟着气喘如牛的十七和几个大内侍卫。
   阳光灿烂,心情明朗,看着紧紧牵着我衣角的弘历,嘴角轻扬起来---这小子真是我的福星。进宫没几月,康熙就突然想起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名言警句,决定让弘历也到民间见识一下。于是我在厚着脸皮,拍着胸脯的保证下,康熙再三考虑,允许在有成年皇子及大内高手的陪同下,我可以带着弘历出宫放风。但条件是如果弘历有了什么差池,我就可以自绝于天下了。对于这点我倒是放心的很,从来哪本书上也都说乾隆活到了八十好几,自称“十全武功”,绝无跟着个小宫女出宫玩出事的记载。
   弘历虽小,逛街的功力却不压于我。回到清朝这么几年,除了前次跟着康熙到胤祉府上,和月姬拼歌的那次勉强算是逛了京城的大街,其余的时候不是在紫禁城,就是在承德避暑山庄,最多也就去过老四的圆明园。弘历更不必说,大不了就在他老爹的雍王府里逛逛,在去过几个叔伯家。此刻没了他那寒冰脸老爹在,还不趁机放敞,猖狂程度被我形容为脱了缰的野狗。
  和弘历一路走一路买一路吃,十七摇身变为自动付款机,几个大内侍卫则成了免费苦力。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战利品,乐呵呵地牵着弘历进了一家看起来气派很大,人也很多的大酒楼---醉仙居。
   十七挑了个雅间坐着喘气回魂,我和弘历倒是精神焕发地抢着点菜,还因为口味不同差点大打出手。几个侍卫则被我强制力安排到隔壁休息,免得发现我借着临街观景,实为打望帅哥的真面目。
   靠在栏杆上,远眺街景,却看到不远处有对卖唱父女相扶着往这边走来。新想着自己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看过这古代的卖唱秀,还未亲身体验过。便回头向弘历道:“小阿哥,想不想听小曲。月喜找个美女来陪你玩。”
   弘历使劲地点头,我正好理直气壮地命令趴在桌上装死的十七:“十七爷,去,把下面卖唱的艺人请上来。小阿哥要听小曲。”
   十七痛苦地呻吟道:“我的月喜姐姐呢,你别搞这么多花样行不?和你们逛街比打仗还累的呀!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一言不发,拉着弘历便往楼下走。十七见状,惨叫一声,迅速奔向隔壁,叫了个侍卫下去请人。我大力亲了一下与我配合默契的弘历,把他抱在圆凳上坐好,静待好戏开锣,十七则在一旁幽怨地看着我们这两个神勇无敌的街霸潸然泪下。
   很快,侍卫将那对卖唱父女带了上来。那少女大概十五,六岁年纪,五官清秀,看起来犹如一个香扇坠般娇俏可人。进来就向我们福道:“小女香儿,给各位请安了。不知客官想要听什么曲?”
   十七立刻做思考状,弘历扯扯我的衣袖道:“月喜姐姐,我要听好玩的小曲。”
   “好玩的?”我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首千古传唱的经典名曲,脱口而出:“唱个《十八摸》吧?”我对这曲子可是仰慕已久,惜久闻其名,未闻其声。早已是我心中的一大憾事。今天遇上这个机会,哪有不亲历的道理。
   话音刚落,座这除我与弘历还傻乎乎地一副洗耳聆听模样外,十七和香儿父女全是大惊失色,带他们上来的侍卫更是目瞪口呆。
   准备动作做了半天,还没听见什么声音。我只得看向满脸通红的香儿道:“香儿姑娘,你不是不会唱吧?”心想可不能花了冤枉钱。
   可怜的香儿颤抖着回答:“姑娘,这曲子,这曲子是青楼女子才唱的,香儿真的不会。您能不能换首别的曲子?”
见我皱眉不语,香儿楚楚可怜,十七大起护花之心,轻言细语地说道:“那你挑个拿手的唱吧。”我在桌下使劲踢了一脚---倒真会做人情,拿我当完颜氏那种不近人情的蛮女吗?
    香儿感激地望了一眼十七,回身和她爹说了几句,便和着月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平心而论,香儿的唱功比我好的去了,但问题是我依然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只好非常没有礼貌地伏案大嚼,再和弘历玩玩两只小蜜蜂。磨蹭了半天,香儿总算停了下来,我也舒了口气。像我这种人还是比较适合那些爱来爱去,你死我活的直白口水流行曲。眼角瞟到一脸陶醉的十七,弘历一定是受他的影响才会那么风流的,哼!
    虽然没听懂香儿唱得是什么,但我还是随着十七鼓掌表示对香儿歌艺的赞赏。十七赏了粒银瓜子给香儿,两父女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见十七恋恋不舍地望着楼下,我便道:“要不要告诉你福晋一声,把香儿收进府去。”
    十七转换话题:“月喜,吃饭吧。咱们也应该是时候回去了。”
    听十七这么一说,我顿时没了精神,闷不做声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弘历的兴奋劲也没了,耷拉着脑袋挑着盘子里的菜俺。
    刚出酒楼,就看见前面围了一大堆人,肯定有热闹看。我立刻精神焕发,拉紧弘历的手,挤进人群中间----一看,一个花花公子模样的男子正带着几个狗腿当街调戏女子。而被调戏的,就是赶刚刚在酒楼卖唱的香儿。
    怪了,现在不是康熙盛世吗,为什么有人当众调戏良家女子,围观者众多,竟无一人伸出援手,帮帮香儿?来不及细想,我已然冲出了人群,站到了风暴中心。一手打开那男子挑着香儿下巴的扇柄,怒道:“光天化日的,你在天子脚下当街调戏良家女子,没了王法不成?”
    那男子转头看向我,我才看清此人长相也颇为英俊,只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流气,上不得台面。尽管我对帅哥一向有着莫名的好感,但在老康家诸多品质优良,血统纯正的皇室帅哥的熏陶下,眼界与口味早已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上了一个新台阶。这类品种立即被我打入了胤礻唐一伙的种猪烙印,当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冷冷地看着那男子,将香儿揽在身后,让她把被恶少推倒在地的老爹扶起来。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好心地在旁边说道:“姑娘,你快走吧。这是咱们北京城首富易半城的独子。这里没人惹得起他的。你别多事了,快走是正理。”
    惹不起?我偏偏就要惹你!仗着身后的十七和大内高手,我大义凛然道地说道:“我不管你是易半城还是易全城的儿子,不管你爹有多少钱,有多大权,你伤人在先,调戏人于后,已是违了王法。若不想上衙门,就给香儿他们道歉。”
    那易大少冲我笑道:“想不到今日见了小乔,又遇大乔,本少爷我可真是艳福不浅哪。你别着急,少爷纳了你们二人做我的十八,十九姨太,自然会天天到屋里来给你们道歉的。”几个狗腿极为配合地发出一阵喧笑声,人群中却发出一阵叹息声。
    不怒反笑,我蹲下身子对弘历问道:“小阿哥,依你看,易公子的这般行径该怎么处置的好?”
    弘历想了想,答道:“送官查办吧。”
    易大少一伙又爆发出一阵哄笑,我也未搭理,继续问弘历:“若他们不肯呢?”
    好个弘历,立马嘴一扁,鼻子一皱就喊开了:“十七叔,有人调戏月喜姐姐,你再不出来,我要去皇爷爷那里告你了。”
    开心地抱起弘历走到一边,不枉我天天陪你逛街,浪费口水给你灌输月喜为重的理念。然后我和弘历就满意地看到了期待已久的一场真刀真枪,绝无掺假的散打比赛。两个人还忘乎所以地找了个阴凉地方观看战局。
    易大少那几个狗仗人势的恶奴怎打得过身经百战的大内高手,没几下便败下阵来。用了一句电视剧里反派人物常用的结束语:“有种的别走,少爷我马上回来会你”后,悻悻地走了。看热闹的人们在跟着沾光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而且又多了一项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满足地做鸟兽散了。
     十七又拿了一锭银子给香儿,让她拿去给她爹看伤。香儿泪水涟涟地再三拜谢后搀着老爹渐渐远去。
     望着香儿他们的背影,我向十七道:“帮了别人,自己是不是也很开心。”
     十七笑说:“是啊。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若不是有我们在,肯定出事了。”
     一边给弘历拍身上的灰,一边道:“你当我傻瓜呀。没有你们,我敢去趟这浑水?”
     十七正要说话,脸色突然就变了,望向我身后叫道:“四哥....”

我心下一惊,回头一看,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胤禛站在街沿边看着我们。看样子,他在那儿不是一会了。胜文在胤禛背后偷偷的给我打眼色,叫我小心一点。
    见侍卫们要行礼请安,胤禛低声道:“在外边就免了吧。”又转向十七:“我和皇上说了,这两天天气热,让弘历到圆明园住几天再回去。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十七干笑两声道:“四哥哪的话。弘历也很听话,很好招呼的。”完全是睁眼说瞎话,前天还给我说弘历是他此生最大的梦魇呢。
   一侍卫道:“那奴才就送王爷和阿哥到圆明园去吧。”
    胤禛冷然道:“不必了。我和十七爷一起过去。”
    几个侍卫便向胤禛等人告退。瞧着面色如冰的胤禛,我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便悄悄地挪到几个侍卫身边,打算浑水摸鱼,趁乱逃脱。
    但天从人愿这码子事在我身上从来就没发生过,此刻也不例外。胤禛一眼扫向我,当即吓得我石化,呆立当场。胤禛冷笑道:“你不留下,要我自己照顾弘历不成?”
    和十七,弘历交换了一个难兄难弟的眼色,我认命地拖着脚跟着胤禛去了圆明园。
    到了圆明园,还没来得及接受胤禛的再教育,就因为戴铎和年羹尧来了密信,胤禛便和十七一起去了书房。我和弘历暂时松了口气,两人先去洗了个澡,跑到碧池苑纳凉去了。
    许是一天太累了,我和弘历坐着坐着就东倒西歪地靠在贵妃椅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十七摇醒:“月喜,起来了,四哥要见你呢。”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欲罢不能,不耐烦道:“我没想见谁,别闹我睡觉。”
    突然被人一把拉了起来,我困难的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胤禛正冷漠地看着我,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我不禁有些畏缩,努力想抽回被胤禛握得生疼的手腕。
    胤禛放开我,丢下一句话:“到我书房来。”转身拂袖而去。我从没见过胤禛这个模样,不由得胆怯地望向十七。十七却神秘地笑道:“放心去吧。我保证四哥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尽管去吧。”说完,将熟睡的弘历抱起来交于立在一旁的胜文。
    而胜文在离去时也冲我笑了笑,仿佛与十七早有默契。那我应该没事吧,带着十七的保证,我笑嘻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一进去,才发现情况不妙,里边的气压是相当的低啊,让我呼吸都有些不自在了。而胤禛背对着我,一言不发,整个房间里沉默的可怕。我只得强笑道:“四爷您唤月喜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吩咐?我敢对你这个巾帼女侠有什么吩咐?!”冰冷无情的声音让我对刚才十七的胸有成竹全盘推翻---这还叫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话,那我就不知道他真要对我怎么样的话,是不是就得把我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了。
    当是当了这么几年忍气吞声的宫女,可我好歹也在21世纪接受了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再加上自以为老四对自己情深,一急之下便回道:“难道见死不救?难道任她遭人凌辱?难道那易半城就惹不得?难道我做的不对?”
    也许从来没人敢这样和胤禛顶嘴,他拂然怒道:“那你想到过弘历的安危没有?是我真的太宠你,对你太好,才让你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我不加思索便道:”十七爷他们就在一旁,决不至于会伤到弘历。就算有什么事,我拼死也会保护弘历的。再者说了,你们爱新觉罗家的才是人,我们汉人就不是人,就可以任人欺凌?“
    “汉人?你是汉人?!”胤禛颜色转为冷洌,“你骗我?”
    我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大吼道:“汉人怎样,满人又怎样?你别忘了,这个江山就是你们满人从汉人手中夺来!我也不会忘记,嘉定三屠,扬州十日!”
    一把明晃晃的青锋剑抵在我的脖子上,胤禛拿着剑指着我森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剑刃上。望着这个我深爱的男人,为他放弃了现代生活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他他拉.月喜,汉名宁雪。”
    剑锋晃动,颈边一痛,一股热流顺着脖子流到衣服上。我却只是笑:“爱新觉罗.胤禛,原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
     胤禛回手一掷,利剑钉入墙柱。我凄然地笑看了胤禛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假的,什么都是假的。几载的情意越不过满汉只界,无数的相思比不过江山大计,自以为是的感情,我一个人的付出换来了一道伤口。宁雪,你在妄想什么,妄想一个冷面无情之人把你看的比江山重,比亲儿重....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人都是自私的,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我能怪胤禛吗?我不能,我不怪他,老天爷给了我这几年我已经够了,也应该知足了。我虽爱财,却从不奢求。仰天笑笑,宁雪,你是个坚强独立的现代女子,不是那些只懂得三从四德的小脚女子!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园门口,园门的守卫认得我,知道我以前过来的时候晚上也经常一个人溜出去,并未留难我,我就这样恍恍惚惚地离开了圆明园。
     伤口处的血一直不停地流着,染红了半边衣服,我渐渐觉得头重脚轻起来,走着走着便一头栽了下去....
当我昏迷了几天之后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的居然是香儿憔悴的面容。见我醒了,香儿高兴极了,又是给我熬粥,又给我喂我,但绝口不提问我受伤之事,怕勾起我的不快。
    环顾四周,破败的房屋,漏风的墙壁,简陋的家具,隔壁关老爹(香儿父亲)的咳嗽声。鼻子一酸,摸向腰间,才惊觉什么东西都放在圆明园了,身上只得一个从十四那里嬴来的玉佩。低叹一声,将它交于香儿:“把它当了吧,补贴下家用。”
    香儿想要推辞,我已笑道:“我在你这白吃白住白用的,你倘若不收的话,我只好走了。”
    望着香儿的背影,想起紫禁城里我窖藏的几大箱金银珠宝,特级文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回来。肯定不能去找十七,找他我等于自投罗网。可惜十三不在,要是十三在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会帮我的。
    越是要回避,胤禛的影子越在脑海中萦绕不去。他虽伤我至深,但只怕我终此一生,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好一阵,蓦然发觉香儿已经出去好久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很乌鸦地想象香儿又遇上了易大少,或是被人抢劫,或是遇上了小偷.....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上德妃赏的珍珠耳环,苦笑一下---想不到我敛财多年,现时身上剩下的却不过一副耳环,一块玉佩而已,还都不是胤禛送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香儿领着两人走了进来。我警觉地看过去,十四阿哥胤祯!他怎么会在这里!?
    香儿红着眼睛走到我床边道:“姐姐,我拿着你给我的玉佩到当铺去的时候,老板非但不给当,还说是我偷他的东西,要打我。幸好这位公子经过救了我,还拿回了你的东西。公子说玉佩是他送给姐姐的,我便带他来了。”
    十四低声吩咐了几句,后面的那人便上前来为我诊脉。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向十四说道:“这位姑娘的伤口幸得不在要害,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流血过多,身子极弱,需好好调养一段日子方能恢复。”
    我感激地望向十四,他只是笑:“别多礼了,安心躺着吧。”
    我抓住十四的衣襟说道:“十四爷,月喜求你,您千万别告诉任何人月喜的事儿。”
    十四转身向大夫说道:“你开好方子,让香儿跟着你去拿药吧。”
    大夫和香儿出去后,十四坐在床边道:“你不是和弘历在四哥的圆明园吗?怎么会....皇上还挺记挂你的。今天我去请安的时候还提起你呢。”
    我心想胤禛并未将我离开的消息传出来,自己也不便多说,只得摇头不语。十四又道:“这里环境恶劣,你哪能在这养病。到我的别苑去住几天吧,伤好了再做打算。”
    我点点头又欲言又止,十四笑道:“还有什么话一起说吧。”
    我这才说道:“求十四爷把香儿和关老爹一起带走,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吧。”
    十四应允后,我就和香儿父女一起到了十四在京郊的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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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返宫
    正对着镜子狂擦回颜液的时候,十四走了进来,笑问道:“脖子上的疤痕好的差不多了吧?”
    脖子上只剩一道淡淡的白痕了,加上我皮肤白,已经不大清楚了。多亏了十四,到了他这以后,不仅派了专人来照顾我,回颜液几瓶几瓶的给我送过来,补品也是一日几次三番地端上来,真是无微不至了。
    我也笑答道:“打扰十四爷这么久,月喜也是时候该走了。”
    十四犹疑了一下问道:“你想去哪里?”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回紫禁城。我这几年的心血,财富全在字禁城里,我不可能白白放弃。再说在十四这了也非长久之计,想到完颜氏我就斗志昂然。而十四之后的下场也是凄凉,我这等现实之人,自是得重新择良木而栖(好个没良心的女人)。至于胤禛,我待到了二十五岁,求康熙放我出宫便是。古代与现代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金钱万能,到时运气好的话,还有怡亲王(十三)和果亲王(十七)罩我,我不定也是个宁半城呢。
     见十四开口问我,我就照实答了:“请十四爷送月喜回乾清宫吧。”
     十四露出一脸的释然:“我还准备劝你呢。听赵昌说,皇上几月没见你,老念叨你呢。四哥那边只说你病的厉害,暂时不能进宫。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
     我站起身,对十四行了个大礼,诚心道:“十四爷,月喜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十四扶起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绣帕笑道:“你这绣帕很是独特,多送我几张就成了。”
     展开绣帕,我自创的月喜标识----月饼娃娃正张着大嘴乐呵呵地看着我。这是我结合了面包娃娃和十七送我的玉月饼的精华而成的,旁边还有我最爱元宝造型。自得地望向十四道:“不错吧,我自己设计的花样。”
     十四忽然轻抚上我的脸,低声道:“是啊,和你一样,又可爱又清雅。”
     “清雅?”一堆元宝绣在上面还叫清雅?!不,不,不是这个问题,十四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回避着十四的手,后退道:“十四爷,你怎么了?”
    十四却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再退,直视着我的眼睛缓缓道:“你道完颜氏会无缘无故地针对你?莫名地找你的麻烦?”
    顿时心跳加速,手心冒汗,瞪着十四张着嘴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十四深深看住我道:“自从几年前在三哥府上听你唱了那清音之后,我就莫名的想见你,想和你说话,想和你呆在一起。特别是在承德那晚,你跳的飞天舞,跳着舞着笑着就进了我心里。我喜欢你这般有主见,有自我的女子。只是以前碍于八哥对你也是情根深种,我不忍伤了兄弟情谊。可现在瞧着你与八哥并无情愫,又方巧在行宫与你巧遇,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再错过你了。月喜,你懂了没有?”
     不要啊,在我现在正脆弱难过的时候,这么大一个帅哥对着我这么深情款款地做真情告白,我也不是个意志坚定的的人,我会动摇的。痴迷地欣赏了十四半天,但内心还是割舍不下伤我至深的胤禛,也害怕十四日后的惨淡收场,好不容易痛下决心,婉言谢绝道:“月喜谢过十四爷的深情厚意。可惜月喜并无嫁入侯门之意,只想好好地待到二十五岁,出宫自己生活。”
     十四浅笑:“月喜,我不会逼你。我只能告诉你,我若得了你,自然好好的待你。不管是完颜氏还是别人,我决不允许谁伤害你。也许你还未对八哥忘情,但你记住,胤祯也在等着你。”
     热泪盈眶地看着十四,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在我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知道还有个人这样子无怨无悔地对自己好,在怎么像我这般没心没肺的现实主义者也会感动的。但是越感动,我越不能伤害十四。含泪笑道:“十四爷这么说,月喜更加无地自容了。只是月喜暂且还不想提婚嫁使事,还请十四爷见谅。也请十四爷在月喜回宫后莫要与他人提及我在您这儿的事情。”
      十四将我轻搂一下放开:“这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不是?”
      点点头,向十四说道:“就请十四爷明天便送月喜回宫吧。”
      回到阔别几月的紫禁城,见着熟悉的乾清宫,心中竟然有一种亲切感。在不可能回到现代后,紫禁城已不再是我的栖身之所,而是我的家了。整理整理衣衫,走进东暖阁。康熙居中坐在上首,正微笑看着我。
      自己却没来由的一股心酸,赶忙跪下请安:“月喜恭请皇上圣安,皇上吉祥。’
      康熙打量着我道:“起来吧。就几月没见,怎么就瘦得连衣服都衬不起来了。赵昌,吩咐下去,重新给月喜做几身衣裳。”
      低头看看宽松的衣服,心想在十四那里每日补品炖汤侍侯着,人还瘦了一大圈。在这宫里起早摸黑,整日里侍侯别人,反倒身体健康,自己真是个劳碌命啊,不禁苦笑一下。
      康熙却又问道:“怎么弘历没同你回来?他那几次进宫,你没同来。你回来,他又没来,怎么回事?”
      我只好笑道:“怕是我身体还未全好,影响了小阿哥吧。”
     康熙笑道:“那你先回去歇着,明天再来吧。”
    谢恩退下,出门就遇上了十七,给他行了礼,匆匆回到了住所。
    喜蝶她们依例对着我大惊小怪地从头到脚地关心了多遍。回屋再一看,房间里还是一样整洁明亮,怕是喜蝶她们也天天帮我打扫着,唉,还是姐妹比男人靠得住。
    关上房门,第一件事就是将我这几年的私人珍藏全翻出来。立时,整个房间里珠光宝气,钱光灿烂。看着这堆物品,我自言自语道:“还是自个儿的才是最靠得住的。姐姐我以后的幸福就全看你们的了。从今以后,得更加努力存钱了。”一不小心瞟到一个锦盒,正是当年胤禛送我的那把团扇的外包装。现在里面全装的是胤禛送我的诸如蜻蜓发簪,金步摇,鼻烟壶之类的物件,只是现在,我不会再留着它了。

尽管这个锦盒里装的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品,我也很痛心,很舍不得,但我一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日后睹物伤情,不如自己先断情丝。心像烧钱一样的疼,最后看了一眼那把雍正手绘团扇,将它放入锦盒,准备明天交给小多子,让他帮我还给胤禛。长长叹了口气----这两条腿的男人好找,这价值百万的团扇可就难觅了。更痛苦的是,我还得亲手把它送回去,这才真的叫做在伤口上撒盐哪,唉....
      好在月喜我一贯热爱生命,珍惜健康,当晚想通了也就睡得很好了。一夜无梦,睁眼时天已微亮。赶紧拾掇了一下,去乾清宫上班了。
      趁着康熙早朝,我找到小多子,将锦盒交给他,让他送还胤禛。谁知小多子一副给老虎拔牙,打死也不去的模样,坚决驳回了我的要求。我再三恳求无果,凶相毕露,一把抓住小多子的衣领:“一句话,你肯也的得肯,不肯也得肯。”
     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均告无效,我泄气地瘫坐在椅子上,怒视小多子。这小子再晚个几百年,保证是个合格的GCD员,优秀的地下工作者。任你用尽十八般武艺,出尽法宝,都不能动摇他。也许胤禛对他们而言,和阎罗真的差不多吧。
     认命地收起盒子,放进衣柜,大概十七也快来找我了,交给他也一样的。无意瞟到枕边胤禛的手帕,心里一紧,慢慢走过去,把它抽出来也放入了盒子里----要断就断个彻底吧。
     睡醒午觉的康熙看起来精神颇好,看了几个奏折之后,忽然又旧话重提。对我道:“月喜,再过个几年朕也该给你指婚了。心里有人了吗?”
    我正在发神纳闷怎么十七还没来找我呢,康熙这么一说,吓得我一个激灵,赶忙走到康熙面前跪下道:“求皇上恕罪,请皇上待月喜满了二十五岁就放我出宫吧。”
    康熙奇道:“朕那么多儿子,你就没个中意的?”言下似有觉得我不识抬举之意。
    满心苦涩地想,不是没有中意的,只是我中意的他不中意我;我避之不及的偏偏又全都粘了上来。我除了出宫,大隐隐于市外,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得连连叩头道:“皇上请恕月喜无状。月喜着实不想过那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日子。”
    静默了几秒钟,康熙才说道:“月喜,朕现在不逼你。但朕有个条件,你若不肯接受朕的指婚,你到二十五岁便不能出宫。留在宫里侍侯朕到百年归山之时方可离开。其间,你要是愿意嫁人,就告诉朕一声,朕再为你做主。”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对一个没品阶的宫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况且,现在真让我离宫,我一时之间也不知到那里去好,便领旨谢恩。见我接受了自己的条件,康熙又道:“你可知朕为何要这样留下你?”
     为安全起见,我摇头不语。康熙道:“你忘记了,朕说过自十三格格走后,朕身边之人再无一人比得上你的解语,深得朕心了。朕这的确是私心啊。”
     我只是笑,心里清楚康熙是不会把我这个被他认定的“遗诏”轻易放出宫的。我像十三格格一事,既是原因也是借口。
     瞧着桌上这烫手的锦盒,口里的玫瑰蜂蜜茶也觉得没了滋味。正发愁的时候,乐茵推门进来,向我轻声道:“月喜,四爷和十七爷在竹居等你,你快去吧。”
     看乐茵的样子好象还不知情,我便坏心地趁机陷害她做自己的替死鬼。将锦盒递于她,假笑道:“乐茵,这是我送给四爷的东西,麻烦你先帮我带过去。我梳洗一下就过来。”
    乐茵爽快地接过盒子出去了,我则在后面对自己的无耻,虚伪反省了两分钟后,瞅着四下无人,拿着毽子跑到宫里的僻静处继续破纪录去了。
    约莫着时候差不多了,我又绕路到了乾清宫。一到宫门口看见了玉华。玉华朝我快步走过来,冲我笑道:“弘历阿哥回来了,吵着要见你。皇上正让我出来寻你呢。”
    弘历回来了,那胤禛不也在里边?我有些心怯,不觉慢下了脚步。唉,罢了罢了,这胤禛是康熙的儿子,我是康熙的近身侍女,想不见面,好难的。唯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去面对了。再说了,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没见过救人反倒理亏的。哼,WHO怕WHO 啊!
     进得门去,果然胤禛,胤礼,连胤祯都在里面。依足规矩给各大主子请安见礼完毕,康熙招手让我到他和弘历的身边去。弘历对着我无比灿烂地笑笑,还做了个鬼脸。康熙也不禁笑道:“这弘历和老十七一样,谁都管不了,偏偏对月喜服服贴贴。朕的这个近身宫女还真没选错。”
     自动过滤掉胤禛,我低头笑答道:“皇上过奖了,月喜可当不起的。”
     十七刚要开口,十四已抢先一步说道:“皇阿玛,额娘也很想见见弘历。儿子这会正要过去,不如让月喜带着弘历和儿子一起到永和宫给额娘请安吧。‘
     从永和宫出来后,我牵着弘历向十四道别:“十四爷,月喜要带小阿哥回去了。今天的事,谢谢你。”
     十四从袖子里摸出那块玉佩:“这块血玉老早就说还给你,却一直没记起来。今天正好还给你,你可收好了,别弄丢了,也别再拿去当了。”
     欢喜地接过玉佩,又多了笔进账。正准备对十四感谢几句,弘历却闹了起来。我只得对十四抱歉地笑笑,带着弘历回去了。
     将弘历交给他的教养嫫嫫,安置好以后,又磨蹭了半天,估计胤禛也应该回去了,才甩着手帕慢腾腾地走了回去。
     进门前先探头看看房间,还好,屋里没有出现任何异物。这才回身关上房门,将十四的那块玉佩仔细地收捡起来后,倒了杯茶推开窗户换换气。
刚推开窗户,就看见一脸乌云罩顶的十七胤礼站在门口正欲敲门。回转身打开门,迎进十七,笑道:“十七爷,怎么有闲工夫过来月喜这?”
    十七闷声道:“月喜,你的伤好了吧?”
    见势不妙,我也收起了笑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十七爷这个样子,怕不是来探望月喜的伤情的吧?”
    十七沉声道:“月喜,你为何将东西退于四哥,却又接下十四哥的玉佩?”
    我顿时没了好心情,居然还监视我!真当我是天地会的徒子徒孙,进宫来谋刺康熙,预备反清复明吗?冷冷说道:“这有何不可?”
    十七的语气中隐然带着怒意:“你不是口口声声,心中只有我四哥吗?那你还接十四哥的玉佩。”
    自顾自地坐下喝茶,淡然道:“难不成主子赏下的东西,月喜能拒收?”
    手中的茶杯被十七一把抢走,我斜眼看向他道:“十七爷不是也赏过东西给月喜的吗?”
    茶杯被十七重重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尸骨不全。惋惜地看着这一地的瓷片,这可是上等的定窑白瓷呀。回来这几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侍侯人的活儿和鉴别古玩,玉器珠宝的本事。再有一点就是,厚颜程度已难有人与我匹敌。想了想十七的好处,叹了口气,我忍了。
    见我光叹气不说话,十七急道:“这怎么相同。十四割的那块玉佩是皇阿玛赏的。他曾经说过,哪个女子若得了这块玉,那女子便是他十四贝子府的福晋。可这块玉佩他却一直收着,根本没送给十四福晋。今日倒被你接下了....”
    我冷笑:“月喜还未出阁,有何不可?’
    十七却激动了起来,大声道:”你接了四哥的发簪,已是四哥的人了。再无道理接十四哥玉佩之理!“
    我缓缓起身,拉低衣领,把那道隐隐可见的疤痕现给十七看,一边说道:“这便是你四哥亲手杰作。当时若非十四爷的照料,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在这里理直气壮地教训我?”
    十七楞了一下,还是不死心道:“月喜,你听我说。你不清楚....”我打断他的话头,使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出门,哀求道:“十七爷,您也放过月喜吧。月喜再不奢望什么了。求求你也别说了。再怎么说,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法改变了。”
    听见十七在门口重重跺了一下脚后转身离开,我才无力地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无论任何人,即便是我这般拜金的功利主义者,在被自己全身心付出,去深爱的人伤过之后,那道伤口都是难以愈合的。即使好了,那里也是道碰不得的疤,永远是个口子,更是条鸿沟。
    呆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从柜子里找出十四送我的那个玉佩。十四于我有恩,我决不愿意十四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被胤禛发配到景陵孤苦终老的。我虽给不了十四情意,也帮不了什么忙,但我至少不能害他。
取下发髻上的头钗,将头发打散梳理时,房门响了起来。开门一看,却是乐茵。因为上次陷害乐茵做我替死鬼的事,心中好是歉疚。见是乐茵,便笑道:“怎么想起这大晚上的来找我?”
    乐茵关上房门,一脸焦急地对我说道:“月喜,四爷病得好重。你去看看他吧。”
    我浅浅一笑,对于胤禛我可清楚的很,他当了十三年皇帝才死的。如今康熙还健在,他哪有那么容易翘辫子。装重病博人同情,骗我心软吗?这种桥段现在连台湾的肥皂剧都已经弃用了,对我而言更是白搭。倒了杯茶给气喘吁吁的乐茵道:“姐姐缓口气,别呛着了。王爷病重,应该传太医,而不是找月喜。”
    乐茵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月喜,我是不知道你遇上了什么事情,但四爷的病真的不是哄人的。太医院已经派了几拨人去了。病得已是卧床不起了。”
    拿起梳子继续梳理我那过腰的黑发,不紧不慢道:“王爷自有他的福晋照料,我一个皇上的宫女跑去凑什么热闹。”
    气急败坏的乐茵大力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夺门而去。心疼地检查了一下茶杯是否无恙。今天已经损失了一个了,它的兄弟再不能有差池了。众人皆以为我无情无义,殊不知哀莫大于心死。既然没人爱我,我就只好加倍地爱自己。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几年,孤儿出身的我比谁都清楚,金钱在这个世界上巨大的魔力。纵然它买不到我爱的人,但它至少可以为我遮风避雨,让我吃饱穿暖。没了胤禛,月喜也还得好好的活下去。
     又过了几天,情况仿佛真的不对劲了。太医院的白胡子太医们一天三趟地往乾清宫跑,给康熙汇报胤禛的病情。
     还是上次那位给胤禛做假病历的周太医,这次一头大汗地跪禀康熙道:“雍王爷高热多日不退,兼恶寒,头痛,咳嗽。经臣等会诊,发现王爷脉浮紧,舌却不红,但无法发汗。此病性属寒,病因为外感寒邪;病机是风寒袭表,肺卫失宣。辨证为伤寒表证,即太阳伤寒证。虽经臣等对症处方,并辅以针灸,药熨,敷贴,导引等多方治疗,可就是,就是....”
     康熙冷斥道:“就是药石无效,岌岌可危是吧!”
     一众太医在下面不断磕头,齐道:“臣等无能,请皇上治罪。”
     见康熙面色不善,周太医又道:“臣尚有下情,请皇上容禀。”康熙微微颔首,周太医才道:“王爷府中奴仆众多,人声喧杂,自是不利于王爷静养。臣斗胆请皇上将王爷移至圆明园清休。身边也不要跟从过多的下人,以便于王爷休养。”
     康熙冷笑道:“你们不是说四阿哥病得不轻了吗?还能车马劳顿,到圆明园去吗?”
  周太医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回道:“正因为圆明园地处京郊,清幽静寂,才适合王爷的静养啊。皇上要是不放心,就请派个身边信得过的人负责照顾王爷吧。”
  太医罗罗嗦嗦地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我是跟听天书一样,一句都不懂。什么“袭表”“失宣”之类的DD,真是初次闻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啊。还好康熙比较言简意咳,一句“药石无效,岌岌可危”就让我知道了胤禛这次是真的病厉害了。心里虽然还有芥蒂,却也忍不了的担心。但一听到周太医向康熙建议找专人照顾胤禛时,便暗暗叫苦,慢慢地往后挪动,鸵鸟般地希望康熙不会发现自己而逃过此劫。
   偏偏康熙又是个出名的好记性,我还正在退呢,他已将赵昌唤了过去,问道:“上次四阿哥得病久而未愈,朕是派月喜去照顾的吧?”
   看见赵昌频频点头,我真恨不得找根钢筋把头给他撑住。免得乱动,祸及我月喜。又恨恨地看了看周太医,这个老头子摆明是胤禛一伙的,故意下套让我钻呢。老康啊老康,我还得留在宫里服侍你和弘历呢,你让玉华,喜蝶她们去吧。到了关键时刻,顾不得那么多了,连最惧怕胤禛的喜蝶也出卖了。
  还在幻想康熙不见得会让我这个弘历的半个保姆走的时候,赵昌已对我下了“死亡通知书”:“月喜,你待会就回去收拾下,明天到圆明园去服侍雍王爷。”我凄惨地望向赵昌,我都快忘了,他也是胤禛的人。老天爷,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呀!
  忽然,一个太医越众而出,向康熙禀道:“皇上,因王爷贵体欠安,故不可接近女色....”听得我大喜,我就不是女色吗?换小多子去吧。只可惜我拿着半截话就开跑,高兴早了。该名太医的意思是不要胤禛的福晋们跟着,美其名曰免得胤禛分心劳神,不良于治疗。让圆明园里留下宫女太监边可,剩下的重任由我月喜一肩挑起。晴天霹雳啊,我定睛一看,差点晕过去,这不也是胤禛手中的里太医吗?看来,他们是下了心非得让我去了。我,是躲不掉的了。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康熙一锤定音:“月喜,你明天就过去圆明园吧,至于弘历,他还是留在宫里读习。你倘是把四阿哥照料的妥帖,朕重重赏你。”
   欲哭无泪地看着康熙,康大爷,书上不是都说你对胤禛不咋的,不在意的吗?干吗他生个不会死的病你都这么紧张啊,还把你的近身侍女送入虎口,天理何在啊?那些不负责任的历史书作者,你们给我滚出来,有你们这么乱写误导消费者的吗?就算是我买的都是盗版,你们也不能盗的面目全非啊!胤禛,上辈子我一定欠了你很多钱没有还,这辈子才这么衰的,救命啊!
  皇命难违,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背负着重大的历史使命,被一辆四轮马车运送去了圆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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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情伤
   胜文早已守在了园门口,一看我下车,里过来帮我拿行李。服务到家,殷勤周到。我还是住上次的房间,走到门口又觉得有些触景伤情,便让胜文给我另换一间。胜文带我到了隔壁,又叫人来换纱帐。我笑道:“没关系,就这绿纱帐也挺好的。”
  胜文也笑道:“王爷吩咐过奴才,姐姐最是喜欢雨过天青纱帐。你的房间里都得用雨过天青。”
  听着胜文别有用意的回答,我沉默了下来。这时,有下人过来通传:十七爷胤礼来了。
  还没等我到门口迎接呢,十七已经急匆匆地快步进了房间。摒退左右后,十七立刻开始对我晓以大义:“月喜,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四哥的,而且四哥现在真的病的很重,真的很需要你在身边陪他的。”胜文则在一旁全力附和。
  我笑笑:“还有精神串通太医,总管什么的诓皇上放我来,想必也重不到哪儿去。”
  没料想,胜文竟然扑通一声对我跪下道:“月喜姐姐,你误会王爷了。这件事是我想出来的。王爷虽然挂念姐姐,但并没有用势强迫姐姐的意思。”
  我赶紧扶起胜文,我可不认为自己是那大富大贵的命,能受人跪拜。弄不好还会折寿的啦。对胜文道:“你有那本事说动这些太医们?”
  胜文看向十七,十七冲我点点头道:“是我和胜文一起想的法子。月喜,你先别急着发火,听我把事情说完好不好?”
  看着一脸凝重的十七和神色焦急的胜文,我不由自主地点头:“好吧。请讲吧。”
  十七沉吟道:“你还记得那日你去四哥书房之前,我见你有些畏惧,告诉你让你不必担心,还说四哥决不会为难你的事吗?”
  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眼中喷火怒视十七:“你好好意思说呢,当时说的心誓旦旦的,结果我一进去,不仅被狂骂一顿,还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你逗我好玩呢!”
  十七却大言不惭道:“本来是没问题的,是你自己太过冲动,才会搞成这样的。”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哎哟,好痛,什么东西嘛,这样推卸责任,看扁了我月喜好欺负不成:“喂,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都不是当事人,凭什么这样指责我!我救人还救错了?!”
  从未见过我悍妇模样的胜文眼都直了,十七到是见惯不惊:“四哥关心弘历,可他一样关心你。说不生气,那是假的。可你也应该关心则乱这句话吧。他若不紧张你,怎会发那么大的火。”
  我冷笑道:“难不成我还理亏了?”
  十七突然拍案而起,气势汹汹道:“你听还是不听?”一向欺软怕恶的我见十七病猫变老虎,立做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状。双眼还闪着泪光委屈地望住十七,静待下文详情。
  哭笑不得的十七却有些难以启齿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讪笑道:“那日,我见四哥心情不佳,也怕你受委屈,身上又正好带着太医院配的情药。就让,就让胜文在奉茶的时候偷偷放了些在四哥的茶杯里了...”
  真的被这两个人气死了,我趴在桌上呻吟道:“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求求你打个雷下来劈死这两个猪头。送他们回去投胎吧,别再人头猪脑地活在这世上糟蹋粮食了。”除了想杀人,我已经没别的想法了。亏这两个笨蛋还振振有辞,认为自己是在帮我呢,太没天理了。好不容易吞下这口闷气,困难地抬起头说道:“继续吧,我还受得了。”
  依照十七的说法,他下的药药性并不猛烈,来的也慢。而当时胤禛正与我在气头上,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直到挥剑伤了我,我凄然出走,待回过神准备找我时,药力却开始发作了。胤禛只得冲到井边一桶又一桶的淋冷水。淋得差不多了,胜文又来告诉他,没找着我。只有园门的守卫看见我偏偏倒倒地走了出去,仿佛还带着伤。胤禛一急之下,衣服也没换,和十七他们在外边找了一夜。除了找到一堆被我压倒,沾满鲜血的青草外,一无所获。而胤禛由于开始受了凉,后来又急马奔驰一夜,未曾休息。冷热夹攻,心情郁结下,当时就种下了病根。不过心有所念,暂时压下去没发作出来而已。
  十七慷慨激昂:“你可又知道,那段时间四哥为了找你,除了进宫请安,几乎都在外面找寻。连南京,承德,蓟州都去了,没躺下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倒好,消失几月终于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把四哥的东西还回来,还接了十四哥的玉佩。非但不肯见四哥,还时时处处躲着他。四哥一字未提,可我知道他心里决不好受。也是因为听到你回宫的消息,他心上那根紧绷的弦一松,当即就病下了。月喜,你怎么可以做的这般绝情!”
   我仰起头,不让眼泪滑落。半晌才道:“是不是我还得给雍王爷跪谢,谢他剑下留情,不杀之恩。让我这条贱命苟延至今?!”
十七忽然抓着我拖向门外,径直朝胤禛的卧房冲去。我徒劳地挣扎了两下,知道十七现在断然不会理我,只好跌跌撞撞地也随他前去。
   到了胤禛的卧房外,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碗药正准备进去。十七毫不客气地把托盘从那小太监的手上拿过来,交在我手上,然后吩咐道:“你们在外边等着就行了。王爷由月喜侍侯。”便不由分说地将我连人带药一起推了进去。
   房间里的竹帘全都放了下来,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近情情怯地走向胤禛的睡榻,被我故意忽略多日的胤禛再次跃入眼前。
   看到此时的胤禛,我才知道形销骨立这个词到底形容的是什么。睡梦中的胤禛仍是紧锁眉头,看起来似乎比我受重伤的时候还虚弱,连呼吸都几不可闻。那颗原本以为已化做了灰烬的心一阵阵的抽痛,手上的托盘也差点跌下去。稳稳心神,轻轻走到胤禛的床边,将药碗放在一旁后,傻傻地看着这个伤我身心的男人。知道自己决不可以再陷下去,但视线却无论如何都没法从胤禛身上挪开。若是以前,见到胤禛睡的这般不安生的话,早就自个儿爬上床搂着他去了。只是现在...
   忽然,胤禛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时,一下子也楞住了,待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拉向他,却被我挣脱开来。后退了几步,向胤禛行礼道:“月喜奉皇上的旨意,前来圆明园服侍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胤禛重重地倒向床上,鼻音极重地问道:“若不是皇上的意思,你会来吗?”
   我努力地笑笑,说道:“王爷玩笑了。月喜怎敢来这圆明园放肆呢?”把药端起来尝尝,差不多可以喝了。坐在床边,扶起胤禛,低声道:“王爷,该服药了。”
   手又被胤禛拉住,我不得望向胤禛。他的手烫的吓人,我感觉就像一块烙铁似的。胤禛伸出手试图想摸我的头发,被我避开后,眼光怅然:“月喜,你的手还是这么冷。”
   我的体温在冬天一向比常人偏低两度,因此以前每逢冬天,胤禛都会帮我暖手。如今他这么一说,心底又是一痛,扭过头去。口中只道:“天凉非是冬,心寒方觉冷。”
   胤禛一震,随即放开我的手,一手拿过药碗,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然后将碗递给我,冷冷道:“药我已经喝了,你可以出去了。”
   怎么好象被伤的最惨的人是胤禛而非我呢?我愤愤地走向门口,但门却打不开了。门口的小太监轻声道:“月喜姐姐,十七爷吩咐了,让你在里面好好照料王爷。别的事不用操心了。”
   软禁,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软禁!这个老十七,这样子对我,难道他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晃动着窗棂说道:“那你们快把十七爷叫来。”
   门外的小太监回道:“月喜姐姐,你就甭摇了。十七爷说了,他回宫给勤嫔娘娘请安去了。交代姐姐只需照料王爷,别的事只管吩咐我们。”
   这个尽出馊主意的十七,早不请安,晚不请安,这会子要去请安了。我恨恨地又转了回去,照着规矩垂手站在胤禛的床尾,听候差遣。
  许是药里加了镇静安神的东西,服药没多久,胤禛复再睡去。我靠着床柱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胤禛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边甚至沁出了一丝血迹。
  再也没法做个无动于衷的旁观者了。急忙倒了杯温水端给胤禛,拿着手帕为他擦拭唇边的血丝。一边大声唤门外的太监去通知太医。而胤禛一言不发,任我摆布。
见太医进来了,我便扶胤禛躺下,无意瞥见了枕头内侧放着我还给胤禛的那个锦盒,上面还铺着一张我的月饼手帕。鼻子一酸,借机跑了出来。
    好一会,周太医和林太医才从里边出来,两人互视摇头。我不由得上前询问周太医胤禛的病情。周太医瞧了我一眼道:“你跟我来抓药吧。”
    心知周太医必是有话要讲,我便跟着他去了荷花池边。但周太医一路沉默,直到我忍不住,开口追问,周太医才道:“照王爷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
    我强笑道:“您昨个儿不是说只是伤寒吗,怎会就不妙了?”
    白胡子周太医看向我道:“我虽不知为何十七爷坚持要姑娘来你来照顾王爷,但我却知道王爷这是心病所致。尽管王爷定时服药,诊疗,可他的心里并不愿意好起来。他石斛是在用生病来惩罚或者说在虐待自己。至于原因,我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胤禛这简直就是自虐嘛!可他不见得就是为了我,他会为江山,会为权势,会为皇位,可他不会为了我。即使心一阵阵的揪痛,我还是这么样告戒自己。不要再自作多情,再犯迷糊了。
    周太医接着又道:“我看着王爷长大,深知他的性情。他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从未感情用事,但这次...唉,姑娘,你倘若有法子,尽量帮帮王爷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话音未落,我已转身跑了回去。是,我是傻瓜,是笨蛋,是白痴,是低能,是蠢人。任胤禛再怎么伤害我,伤的有多深,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伤害自己。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也好,就算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骗我也罢,我都不可以放任他继续伤害自己。
    走到胤禛的床边轻轻坐下,胤禛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睡过去了。看着他苍白清瘦的脸庞,大滴大滴的眼泪前赴后继地滚出眼眶。那颗心却比胤禛剑伤我时更痛,更酸。伸手触触胤禛的额头,高烧还未退去,依然热的烫手。将下滑的锦被替他拉高盖住肩膀和脖子的时候,感觉到他的锁骨已高高凸起了,整个人瘦得吓人。就这样坐在胤禛的床边望着他,渐渐的痴了...
      直到耳边传来胤禛沙哑的声音,我才惊醒过来。回神一看,胤禛正用手抹干我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笑:“月喜吵醒王爷了?”
     胤禛指指锦被上的一滩水迹,说道:“若再不醒,被子就湿透了。”
     急忙拿绣帕擦干脸上犹湿的泪痕,正欲起身倒茶,人已被胤禛拉来坐下了。不知是他用力过大还是我减肥成功,手腕上的玳瑁镯子滑落在了被子上。见状,胤禛皱眉道:“瘦到这份上了。月喜,是我对不住你。”
    虽然见不得胤禛病恹恹的样子,可心里的那根刺也不是这么容易去掉的。我只得道:“王爷言重了。月喜精神尚算健旺,身子也并无任何不适之处。”
    胤禛握住我的手再不肯放开,我也只好任他握着。咳嗽了两声,胤禛又道:“月喜,你就像以前那样叫我四爷,甚至叫我胤禛都行。别再这样口口声声的叫我王爷了,我不需要你叫我王爷。”
    淡淡一笑:“这可是朝廷的礼数,月喜不敢逾矩。”
    胤禛忽地拉开我的衣领,那道仍隐约可见的疤痕现于他眼前。他苦笑道:“月喜,你真的应该怪我,恨我。你一心对我,我却伤你至此。”
    纵然心痛难忍,我还是故作平静道:“王爷毋需自责。奴才下人们的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是死是活不过主子几句话罢了。月喜不怪谁,也不恨谁。”
    话还没说完,人已被胤禛死死搂在了怀里。拼命忍住二度泛滥的泪水,身不由心地想挣开----天知道我有多眷恋这个怀抱;天知道这个怀抱对我的吸引力有多大;天知道即使我在十四的别苑养伤之时,心里还依然时时重温着这个怀抱。天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胤禛!
    但此时胤禛根本没打算让我挣脱开来,而我也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忍不住那决堤的泪水,哽咽道:“王爷,求求你放了月喜吧。月喜只想平平安安地到二十五岁出宫,别的再不想了。”
    胤禛却道:“月喜,你真的瘦的吓人,身上这新做的衣裳穿起来也嫌大了。月喜,一切全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在先,伤你在后。可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决不会!?”
    眼泪已将胤禛左肩上的底衣湿透了,可心里的那根刺却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决不可以这样就心软。但我更不能让胤禛继续这样子病下去,如今可谓进退两难了。
    望望窗外漆黑的夜晚,方觉我从过来这儿至今,胤禛还未吃过东西。闻着胤禛身上熟悉的味道,勉力收住眼泪,强笑道:“王爷,您应该吃点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好的起来。“
    胤禛放开我,哑声道:”月喜,,若没了你,这身子还有什么意思。“
    我摇头道:“王爷笑话了。这大清的江山,皇位,社稷哪样不比月喜要紧。月喜求王爷,莫要再这样说了,月喜担当不起。”
    努力撑起身子,胤禛将我牵着走到窗边,拉开竹帘,推开窗户,夜空中一轮名月皎洁,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明就里地看向胤禛,却被他拖着一起跪了下去。
    望了我一眼,胤禛沉声道:“天地明月为证,若日后我,爱新觉罗.胤禛再对他他拉.月喜有任何误会与伤害,江山永不属我!”
倒是我被胤禛吓了一跳,这么大的毒誓,我可受不起。要是历史真的出现了什么混乱,我不止是千古罪人,只怕连存在都是问题了。心里不是不感动,可下意识地摸抚上脖子,那柔软立刻被一柄利剑刺穿。使劲闭上眼睛,回想几月前胤禛将利剑抵在我面前的情形。硬下心肠一把挣脱胤禛的手,泣笑道:“这份情请恕月喜无福消受。天暗了,王爷好好休息,月喜明日再来请安。”站起身便向门外跑去。
     通常在这种伤感的时刻,女主角都是满面泪痕,强忍悲痛地伴着一阵哀婉的音乐冲出去门去,在夜色中渐渐消失,给男主角留下无限的惆怅与寂寥,然后痛不欲生的。可偏生到了我这里,就什么都变了。本来是很悲情地掩面跑开,却在出门之时,花盆底在门槛上拐了一下。结果就演变成我一个趔趄翻在门外,抱着手掌雪雪呼痛,大骂门槛不长眼睛的无厘头效果了。
      胤禛走到我身边蹲下,拉住我的手道:“月喜,我真的就不可原谅吗?”见我没什么反应,接着又道:“对,是我不该不信任你。但如今错已铸成,我们不要一错再错了。月喜,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只是现时越不过那道坎而已。我不逼你,我只能说,月喜,胤禛不会放弃你。”
     我已经无语了,十四说不会逼我,康熙说不会逼我,胤禛也说不会逼我,可他们哪个不是在逼我----十四的情意,康熙的旨意,胤禛的忏悔。任何一样都让我头痛欲裂。做了个深呼吸,我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对胤禛道:“王爷容月喜再想想。”也未再看胤禛一眼,径直回房了。
     把手上的伤口洗净后敷上药,习惯性地端着茶杯暖手,想起穿越回清朝的这些年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长长地出了口气。嘴里不自觉地唱起了一首被我遗忘了很久,此时却非常符合我心情的老歌:
     哭不距情梦
     已忘了伤心痛
     我的一世一生只有你最懂
     醒不了痴情夜
     不在乎孤枕眠
     我的千辛万苦都藏在心中
     我爱上你给的痛
     心甘情愿等你的梦
     藏起泪眼只用笑容相送
     我爱上你给的痛
     只要活在你的怀中
     但求今生化做伴你的风
     爱上你给的痛
    正在我顾影自怜,反省平生所做的坏事,企求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这么衰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很不协调的声音。侧耳一听-----电脑启动的声音!
    回头一看,果然,那台天庭代言人牌电脑端端正正地呆在我的梳妆台上。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堆起一脸的笑容:“劳您大驾了。来为我指点迷津的吧?”
    代言人答道:“是啊,有点事情要告诉你,我才下来的。”
    几乎是感激涕零地望着电脑---多体贴啊,再没像上次一样弄得我半死不活地才召见我,还害我与病榻纠缠不清,吃了一月的清粥小菜。天庭的工作效率和态度还真是好呢。哎,不对呀,上次代言人也说了,他们给我的补偿只有一次为我解答疑难的机会。现在该不是...赶忙说道:“我还没到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地步,还不需要用到你们的补偿为我答疑。你快回去吧。”
      电脑发出几声闷笑,我一脑门子黑线地瞪着他。有什么好笑的,好东西当然要留到最后才用的。现在不过是个感情纠葛,爱恨交织的磨人时刻而已,实在没必要浪费嘛。
      清了清喉咙,代言人才道:“这次是免费,无偿的,是天庭提供的售后服务。但只针对你和爱新觉罗.胤禛之间的问题。好了,你可以开始问了。”
     我狐疑道:“售后服务?天庭把我买给谁了,你们是人贩子?!”
     代言人郁闷:“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喂,你就说你要不要这个服务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话,唧唧歪歪的。处理这么多CASE,就属你这桩最麻烦。人又贪心又好色,又野蛮又难缠,问题还最多,最古怪。早知道我不接手了。”
     怒火中烧的我低吼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们吗!是你们天庭的弱智电脑抽我出来的,也没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在反倒还恶人先告状了你!我是没地儿告你,要是能告你,我第一个上庭作证,告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权,移民选择权,还有故意伤害罪!”
     代言人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宁雪小姐,我也不过一打工的,什么也做不了主。你有火也别冲着我来呀,我也是很难做的嘛。”
     心里嘀咕道:我不冲着你发火,难道我还敢对着玉帝,王母发泄不成?有那心也没那胆哪。算了算了,转入正题吧,向着电脑道:“都别说废话了。你就直接告诉我,怎么处理我跟胤禛的事儿就行了。”
     想都没想,代言人便脱口而出:“重新接纳他,继续帮助他,不要离弃他。”
     惊恐地看着电脑,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来劝我与胤禛和好,甚至那个人有可能会是十三,但决没有想到会是天庭代言人。惨叫一声:“给个理由先。”
     代言人这次倒很直接:“因为是你上辈子欠了他的。”
     我已经要晕倒了,颤抖着声音道:“详细点啊,老兄。”
     可惜代言人的回答只是让我更想自杀:“此关天机,我只能告诉你一点点。你前世害他,甚于他今生伤你万倍。你不过只受了他一剑,他前世却是被你一箭穿心,锉骨扬灰。”
     我上辈子真的有这么坏吗?再一想,我大惊失色:“那我是不是迟早也会被胤禛凌迟处死,死状凄凉?”
     冷哼一声,代言人说道:“他可比你大度多了。轮回转世之前,他特求天庭,今生仍要与你共度。而你欠他的一切,只需受他一剑即可。”
     搞了半天,我弄成这个样子还算是捡了便宜。不禁怀疑道:“你讲的这么玄乎,真的假的?”
     被打击的耐性全无的代言人丢下一句“爱信不信随你”后,凭空消失。留下我一个长吁短叹,发愁不已。若代言人说的是真的,我上世真的亏欠胤禛,这辈子还他也是应当的;若是假的呢?唉,胤禛啊胤禛,我该拿你怎么办 ?
第二天一早去胤禛卧房的时候,周太医和林太医已经给胤禛请完脉从屋里出来了。见到我过来,周太医便将我叫到一旁道:“王爷的高热稍稍退了些,但其他症状还未减轻,你还得多注意,细心一点。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王爷高烧多日,却一直未曾发汗。汗气在体内憋的过久而不能发出来的话,怕会导致闭塞之症,到时就更难治愈了。我已经在药里加了发汗的药材,惜一直不曾见效。你倘若见到王爷出汗的话,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我奇道:“那让王爷多盖几床被子,炭火再烧旺点,给他吃点辣椒不就成了?”
      周太医抚须笑道:“咱们常说‘相由心生’,殊不知病亦由心生。一个人的心,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的。况且王爷咳嗽不止,房间里炭火太旺,被烟气一熏,只会加重病情,反倒不好了。”
      恍然大悟,这也就是心理暗示作用的意思吧。给周太医道了个福,我将胤禛的药端进房里。
      胤禛靠在床头上,凝视着手中的月饼绣帕,一脸沉思。尽管昨晚上代言人给了我个玄之又玄的解释,可任谁也没法子一下子释怀,只好装做什么也没看见,把托盘放在桌上,走到胤禛的床边,试了试汤药的温度。然后将药递于胤禛,轻声道:“王爷,该是时候服药了。”
     胤禛接过药一饮而尽,旁边的胜文忙把漱口水端上。见胤禛唇边还残留着药汁,我抽出自己的绣帕为他擦拭。胤禛挥了挥手,胜文便带上门退了出去。
     没来由的觉得有些紧张,回避着胤禛的眼光,低头道:“王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到这里来,除了叫我喝药就是让我吃饭。你见着我就没有别的好说了吗?”胤禛挑起我的下巴,眼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能说什么,叫你出去跑个几千米发发汗吗?尴尬地笑笑,实在也说不出什么来。
      “你昨晚说回去想想,现在决定了没有?”还说不逼我,才过一夜就急不可待了。
     我考虑了一下,讷讷道:“现在月喜的决定并不重要,王爷养好身子方是正理。其他的事,稍后再说吧。”
     胤禛苦笑一下,说道:“叫胜文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我想了想道:“那我先去问问太医。若是可以,王爷再洗浴吧。”扭头唤胜文进来,让他去问问周太医他们。要是可以,就直接把水备好。要是不行,再回来禀报。
     不多时,胜文便进来回禀道:“奴才去问过周太医了,他说热水澡也有利于王爷发汗,只是不可以泡得太久。这会水已经准备好, 王爷可以沐浴了。”
     向胤禛行了礼,我也退了出去。走时交代门口一个叫寿头的小太监,让他待胤禛洗完澡后就来通知我。慢慢又回去了房间。
     刚坐下,十七就来了。一改前日的恶劣态度,笑嘻嘻地夸奖我:“月喜,真有你的,才来多久啊,四哥的病就松缓了些。你再下点功夫,四哥病愈也就指日可待了。”
     冷眼看着十七道:“十七爷真真过誉了。月喜不过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罢了,怎担得起十七爷的赞誉。”
     十七的厚颜程度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见我没好气的样子,又贴着我坐下说道:“月喜,我知道四哥确实伤了你,但现在他已经是这样子了。你何不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呢?再者说了,我就不信,你能真的忘了四哥?!”
     不得不承认,十七的句句话都说在点子上,也正是我所想的,只是....给十七倒了杯茶,自己也抱着茶杯暖手,低声道:“十七爷,若是一个你付出全部身心对待的女子,忽然对你拔剑相向,冷语相逼,还伤了你,你会怎样?会否因为她大病一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就云消烟灭?”
    十七也不禁语塞,好一阵才说道:“月喜,你心里的苦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四哥他同样苦。你不要忘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他是大清朝的皇四子,雍王爷。他有他所需要担负的责任和不可回避的现实。他又何尝忍心伤你,只怕你当时说的话也过火了些吧。月喜,情屈命不屈,你就当四哥这辈子欠你的,来世再让他还你吧。月喜,你别再这么执着,这么倔了。”
     真的翻白眼了,天庭代言人说是我上世欠胤禛的,十七却要我当是胤禛今生欠我的。这笔糊涂账要算到哪辈子才能完结啊。闷闷地看了一眼十七:“你也别逼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想想清楚。”
     笑了笑,十七起身走向门口,临了还回头道:“我去四哥那里了。你可别想得太久。须知英雄也怕病来磨哪。”
楞坐在凳子上,不停的回想着这几月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昨晚上代言人对我说的那些所谓的天机,还有十七刚才的劝解,心中愤懑----凭什么搞来整去,不占理的人反而变成了我呢?弄了半天,胤禛却又是受害者了,我才真是冤枉的紧啊!
    想起胤禛的病,又皱起了眉头。虽知道他不可能现在就光荣牺牲,但自己也见不得他因情受病痛折磨。原来做个决定有这么难的啊。
    正在苦闷时,寿头进来告诉我说胤禛已经沐浴完毕,还等着我过去服侍他更衣呢。一听头都大了,更衣?胜文他们是吃闲饭的吗,非得巴巴的让我过去。再说了,我虽与胤禛有过肌肤之亲,但要我去帮他穿衣服,这还不要羞当场哪!一边走一边想,要是胤禛真是没穿衣服的话,打死我都不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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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愈情
     可是在推开胤禛房门的那一刹那,我却想都没想地做下了决定,一个关乎我终生的决定----我决定赌一把。用自己的荣辱,幸福,甚至于性命作为赌注,赌胤禛对我的感情。与其忘不了他,天天自我折磨,不如直面他,重新开始。即便是赌输了,我失去一切,也不怨谁,毕竟感情本来就是我这等凡人可以用理智来控制的。逃避与面对,我选择了面对。因为十七说的对,我没法忘了胤禛。
     下了决定,人顿时也觉得轻松了很多。不自觉地就又开始自恋了,原来如我这般厉害角色,作一个重大决定只须几秒,一闪念间问题业已得到解决,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呵呵.....
     脚都踏进卧房的内室了,才反应过来胤禛还等着我给他更衣。连忙低下头,慢腾腾地一步一步地挪动着。用眼角的余光东盯西瞧的,瞟见胤禛正依在软榻上看信,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才大悟八成又被十七戏弄了。这个坏东西,早知当年我就不救他了!
     洗浴后的胤禛看起来精神了些,我走上前去请安道:“月喜给王爷问安。王爷可觉得好了些?”
     见到是我,胤禛便对一旁的胜文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有月喜在这儿就行了。”
     胜文应了一声后退而出,在经过我身边时对我谄笑:“月喜姐姐,我们下去了,真是有劳你了。”
     自从我到了圆明园后,胜文他们就算是被解放了,我却变成了胤禛的全日制二十四小时陪护兼情感顾问,完全应该给我涨月俸了。把我一个人当三个人使,还没额外的补贴,真的要向康熙反映反映这个劳务问题了。
     胤禛一边看信一边说道:“昨晚我本打算去你的房间看看你,还没走上台阶,就听你在房里唱曲。我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听你翻来覆去地唱,词却没怎么听清楚。月喜,再给我唱一次吧。”
     呃,昨晚我没唱多久,那个天庭代言人就出现了,我和他聊天倒是聊了半天。哦,一定是代言人搞的录音回放麻痹外界的,这天庭的科技进步也算是紧跟潮流,一日千里了。耶,怎么想到这么远来了,赶快回过神,轻声唱了起来....
    胤禛扬扬眉,向我伸出手:“月喜,到我身边。”见我有些迟疑,又添了一句:“不准拒绝我。”
    定了定神,我缓步上前将手放在胤禛的手上。岂料他稍一用力,我顺势就跌在了他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胤禛炙热的唇已经贴在了我脸上。
    不知所措的我有些慌乱,居然冒出一句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王爷,大白天的,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啊。”
    胤禛的眼神已然迷乱,但却露出了自我们互相伤害以来的第一个舒心的笑容。懒声唤道:“胜文,进来。”见他唤胜文进房,我急忙从他怀里站起来,立在一旁。
    胜文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胤禛道:“把房间里的竹帘全放下来。再有,你们也全都下去歇着,没我的吩咐,任谁都不能进来,更不许在外边喧哗。”
    放下了竹帘,胜文对着我极为暧昧地笑了笑,带上门出去了。一出门就听见他大声嚷嚷:“大家都给我听好了,各人下去歇着,别烦着王爷休息。没王爷的吩咐,谁也不准过来,也别在这晃悠。大小声音都给我收着。听明白了没有?”底下众人齐齐答道:“知道了,奴才们这就下去。”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安静了下来。
    正在暗笑胜文的狐假虎威,胤禛已站起身,从身后搂住了我。一手取下我发上的银簪,抛在软榻上。轻轻一理,我的头发便全数披散了下来。将脸埋在我的头发里,胤禛叹道:“月喜,每天我都在想,能一早睁开眼就看到你在我身边便是一大幸事了。”
    见我不语,胤禛又道:“月喜,你就非得像个刺猬,伤了我也伤了你自己吗?”
    我心里却在偷笑,我现在要不是装矜持到底,把架子做足,以后还更不得被你吃的死死的,哪还有我浑的份?还是低头沉默,胤禛看来就觉得我还在伤情,在我耳边轻喃道:“月喜,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你若刺我一剑方能解恨的话,墙上有剑,你动手便成。”
    没办法再装傻了,我回转身望向胤禛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有心疼,有悔恨,有爱怜,有很多很多我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心里的柔情蜜意融化了哽在我心间的那根刺。主动揽住胤禛的腰,将头伏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低声道道:“那一剑算四爷这辈子欠月喜的,下世月喜会收回来的。”
    胤禛捧起我的脸道:“月喜,我应承你。此生此世,任我兴衰荣辱,亦决不负你。”

去了心结,自己也开心了些,笑笑道:“那四爷记好,莫要食言了。”
     胤禛也笑了笑,将我拉倒在床上,细细的吻我,一只手却在解我的衣扣。我不得按住他的手道:“四爷,你现在还在生病呢。这事还是,还是,还是以后再说吧。”
     胤禛不理我没,照旧与我的盘花扣奋斗,动作却比刚才更狂烈了。眨眼间,我的外衣便已阵亡。无奈之下,我只得道:“至少得让我问问太医吧。”
     这下子,胤禛终于停止了动作,玩味地看着我道:“问太医?我只知道皇帝召妃嫔侍寝要通知敬事房,但好象从来没有王爷行房得告知太医的例子啊。”
     也是,没理由把这么隐秘的私人运动去问别人的事情,可是胤禛的身体也不能不顾啊,怎么办才好?
     正为胤禛顾虑身子的时候,却没防着胤禛的手没停下。当我回过神反应过来,已经和胤禛一同裹在了锦被里,身上只余底衣了。
     轻抚着我脖子上的伤痕,胤禛低叹一声:“你既已原谅我,我也就可以放心放手地去做该做的事了。”
    在胤禛的肩膀上找到老位置睡上去,唉,舒服的不想睁眼了。慵懒地说道:“四爷尽管去做,月喜一定会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胤禛很满意地开始帮我脱底衣,见我一脸的不自在,便笑道:“要不,你来脱我的衣服好了。省得老觉得是我在占你的便宜。”
    不是我觉得,是根本上就是你在吃我豆腐。可是胤禛,我就是只爱你一人....
    稍带困倦地睁开眼睛,透过竹帘隐约可见窗外的天色已是擦黑了。借着些微的光线,可以看到胤禛仍在沉睡中,只是神色较我刚来之时,安详了不少。见他额头与鼻尖上尚还有细密的汗珠,我欠起身子,把枕边锦盒上铺的那张月饼绣帕拿起来,轻拭汗迹。一边还想,明天记得要告诉周太医,胤禛今晚上发过汗了。
    手指轻滑过胤禛的脸颊,真是瘦了好多。忽地,胤禛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的手,倒吓了我一跳,不禁问道:“四爷,怎么了?不舒服吗?”
    胤禛复又环抱住我,叹道:“月喜,我还只当在做梦呢。”寥寥几个字,却听得我心酸。抚上我的脖子,胤禛又道:“月喜,下辈子就凭这道伤痕,我也一定找到你。”
    我却很杀风景地说道:“四爷,你今儿还没怎么吃过东西呢。还是用点饭菜吧,哦,再把药也喝了吧。”
    长长伸了个懒腰,胤禛道:“是啊,你也该饿了。叫胜文传饭吧。”随即便扬声道:“胜文,叫厨房预备饭菜。弄好了端进房来。”胜文在门外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挨了挨胤禛的额头,热度已退了些了。便准备去身穿衣,服侍胤禛吃药,谁料才刚把亵衣取拿,胤禛已先我一步将衣服抛到了了床下了,口里道:“我有说过要让你起来吗?”
    惊愕地望着胤禛,你究竟要干吗?胤禛将我所有的衣物全抛在了旁边的软榻上,自个儿却把衣服穿戴整齐,下床倒了杯茶给我:“喝点水吧。”然后便靠在我的身上继续看戴铎写给他的密信。盯着拿我当靠垫的胤禛----你的生命力还真强呢,这么快就恢复过来,投入到新一轮的争斗中去了。

我都又快睡着的时候,胤禛突然说道:“这封信是戴铎报告他自杭州起身,往福建赴知府之任,完成我吩咐他的事情后,路经武夷山,巧遇一怪道人。说是与他谈话之间,发现这个道人言语甚奇,且有未卜先知之能。在心中默祝我后,他问那道人将来,此人回答一个‘万’字, 便巴巴的写了封信来。为了送这信,还专门做了几个放土特产的匣子,里面一个田石图书匣,是双层夹底,中间就放这信了。”
     我不以为然,只觉得有些冷,便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这才道:“四爷放心吧。月喜说你能当皇上,你必然会是九五至尊。”
     胤禛却忍不住笑出声:“月喜,你要说话真有这么灵,也就不至于还在乾清宫当差,早被送到钦天监做供奉了。”
     哼,还不相信我。不过不要紧,反正胤禛的皇位是跑不掉的,到时他就知道我有多灵验了。此时,敲门声与胜文的声音同时响起:“王爷,饭菜已经预备好了。您也到时候吃药了。”
     放下纱帐,胤禛道:“进来吧。”胜文便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送进房来。点上蜡烛,服侍胤禛吃了药。又依着胤禛的吩咐,将饭桌挪到软榻旁,便鱼贯而出了。
    撩开纱帐,胤禛将我连人带被子抱到了软榻上,笑问道:“你想吃什么?”一面又将我的衣物扔到了椅子上。搞不懂,不会是发烧烧坏脑子了吧?我可不要胤禛变傻子,但看样子也不像啊,只得很不解地瞧着胤禛的一举一动。
    挑了几样我爱吃的放进碗里,胤禛动手喂我吃饭,怜惜道:“我伤了你,可你养伤的时候,我连看也没机会看看你。现在就当我补偿你,给你赔罪可好?”
    我自是不肯,狮子大开口道:“这样就算赔罪了,哪有这么简单。你至少得准备个几箱金银珠宝,珍珠玛瑙什么的。最好还有房产地契,这才叫做有诚意嘛。我一天还喂你喝几次药呢,连点补助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打击人家的工作积极性和热情嘀。”
    胤禛却笑道:“月喜,你肯这样对我说话,证明你是真的不怪我了。”
    冲胤禛皱皱鼻子,继续指挥他给我夹喜欢的菜喂我。待我吃完,胤禛也草草用了晚饭,唤胜文进来收拾干净后,胤禛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头发说道:“月喜,不如这次回来之后,我求皇上把你指给我,光明正大地嫁进雍王府吧。”
    笑着摇摇头,我道:“四爷,你莫忘了,十三爷也说过,皇上现今是拿我当半个遗诏用。你去求他,他不见得会同意,反而有可能会怀疑你。况且,月喜留在乾清宫,对四爷而言,绝对利大于弊。其次,我也不想到你府上去跟你那几个福晋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至少在宫里的时候,你是月喜一个人的。”
    胤禛搂住我,亲吻着我的脖子:“月喜,你真的不同于别的女子。”说话间,已趁机钻进了锦被,睡到了我身边....
回屋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打算去叫胤禛起床服药。走到一半就遇上了前去请脉的周太医,便赶忙告诉他胤禛昨晚上发汗的事情。听后,周太医沉吟道:“汗虽是发了,但发了有多少,王爷身子是否有好转,还是得诊过脉才能下结论。”随即便急匆匆的进了胤禛的卧房。我在后面一边走一边想,你就放心吧,胤禛的身子绝对好了大半了。要不他昨晚怎么可能需索无度地要了我一整夜。太医院的奖金至少也应该分我一半。
     果不其然,周太医满脸喜色地出了房门。一见着我就说道:“总算汗气都发出来了。恶寒,高热症状也减轻了不少,王爷已经没大碍了。只是一点奇怪的就是,我给王爷开的发汗药药性并不是太猛烈的,没道理一夕之间他的汗气就....月喜,昨晚王爷做过什么剧烈运动,例如练武,跑步之类的?”
     行房算不算剧烈运动?但这岂能对周太医讲。没事还好,万一言语过猛,吓倒了这白胡子老头,我的罪过不更大了。只得回道:“怕是王爷的心情好转的原因吧。”端着药又进了胤禛的房间。
     也许真的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的缘故,大概过了十多天,胤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回紫禁城复命了,而且我也一直记挂着把那块血玉佩还给十四的事情。胤禛派人通知赵昌,明日送我回宫。离别在即,两人却相对无言。
     枯坐半天,我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找了把剪刀,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线捆住,放进一个小木盒里,交给胤禛:“四爷要忙自己的事情,月喜要在乾清宫当差,不能常常陪着你。这缕头发,暂代月喜伴着四爷吧。”
     接过盒子,胤禛问道:“月喜,你还记得你被马车撞伤之时,我在小笺上写给你的诗吗?”
     “红楼相望隔雨冷,珠箔飘灯独自归。”我望着胤禛点点头,静待下文。胤禛说道:“你记得,若没了你,胤禛便得过这般日子。你别的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就够了。胤禛要的东西自己会想办法,不需要你去牺牲。”
     真是感人呢,想不到据说很薄情寡恩的雍正也会对我说这种情话,值回票价了。靠在胤禛身上,我浅笑道:“四爷就放心吧。不管怎么着,月喜一定会看着四爷登基,看着四爷治理天下的。月喜的心,也永远是四爷一个人的。”
     胤禛却又说道:“月喜,你可知我身边那么多女子,为何我偏偏喜欢你到这般地步?”
     这可就难倒我了,我的优点那么多,漂亮,聪明,大方,伶俐,善解人意.....简直就好似完人,谁知你看上哪一样了?便笑问道:“月喜不知,还是四爷明示吧。”
     胤禛深深望住我道:“月喜,因为我知道你是我身边唯一对我没有机心,没有企图的女子。’
     真是惭愧了,若不是我早知你胤禛日后会做皇帝,我也不定这样对你。只是现在,我不论你将来是成王亦或败寇,月喜也决计不会离开你的。喉头忽然就有些硬了,但还是强自镇定道:“四爷,四福晋她们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胤禛叹道:“可是月喜,她们的名分,地位,你一样都没有啊。”
     挽住胤禛的胳膊,笑道:“月喜有四爷这句话就够了。”
     胤禛反手握住我的手,将一只玉镯套在我手腕上,又把我还给他的那个锦盒交给我:“月喜,永远不要把它还给我了,好生收着。胤禛也决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的了。”
     拉起胤禛,走到窗边跪下,对天发誓:“天地乾坤为证,我他他拉.月喜与爱新觉罗.胤禛缘定三生,永不言弃。若违此誓,月喜情愿身无分文,暴尸街头。”
     胤禛把我的身子扳向他,拥我入怀,心疼不已:“月喜,我们再不要做刺猬了。我与你不过是天下两个两情相悦,两心相依的平凡人而已。”低低应了一声,泪水已滴落在胤禛衣袖上。
     坐在马车上,撩起门帘,望着渐渐模糊的圆明园,不觉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心中喟叹。月喜,回了紫禁城,你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了。胤祯,你的情月喜亦决不能领!
换了衣服,梳洗一番,赶忙去了乾清宫给康熙请安。康熙正在教弘历写大字,见我进来,弘历很是兴奋地扑了上来,搂住我不放。康熙笑道:“别行礼了,你照顾四阿哥也辛苦了。现在回来便好,弘历天天念着你呢。”
   接着康熙又道:“月喜,这一段日子没见,四阿哥的病好了,你也长胖了些。看来这圆明园的风水还真不错呢。明年夏天,朕也到圆明园去住上两天。哦,朕曾说过,你照料四阿哥有功,要赏点东西给你。你这次想要什么?”
    我迅速环顾四周,雷达般地扫射屋里的值钱物品,最后目光锁定在了书桌上一幅刚完成的康熙御笔上。便指了指它道:“皇上倘若不怪罪,月喜想要您桌上的那幅字。”
    康熙大笑:“月喜,你眼睛也算毒了。这幅字是朕仿的瘦金体,还从没赏过人呢。也好,你就来开个头吧。”随即签名鉴章,让弘历交给我。
     心潮澎湃地接过这一大笔财富,连忙对康熙三呼万岁,作感恩戴德状。康熙说道:“既然你回来了,弘历就交给你了。你不在的这些时日,他可把他那几个教养嬷嬷折腾得够呛,连老十七都吓得不敢在宫里呆久了。唉,也不知道他就那么服你?好了,你带弘历下去,朕要歇会了。”
     牵着弘历后退而出,本打算先回去把康熙的御笔藏好,再去找十七商量过几日带弘历“游历”民间的事情。可刚一出宫门,便被德妃的贴身宫女彩虹叫住,说是德妃要见我。
     无缘无故的德妃为何会召见我?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又或者她有什么吩咐,再或是她也打算赏赐我点东西....但为保险起见,本着拿弘历做盾牌的心思,我拉着弘历跟着彩虹到了永和宫。
     一进永和宫,我就知道出问题了-----德妃,胤祯,完颜氏全体在座恭迎。心里不得惊了一下,但礼数不可忘,首先还是一一给各人请安问礼。
     德妃还是老样子,神色和蔼,看不出什么波动。胤祯呢,看着我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唯有完颜氏,除了愤怒就是怨恨,一脸的不爽。心中不由得暗暗告诫自己:月喜,你千万要以完颜氏为借鉴哪,女人生气多了真会老的很快的,补都补不起来。瞧瞧完颜氏年纪,应该比我小吧,怎么看起来就还不如我了呢?我是十四,恐怕也会受不了你的。
     想到这里,突地反应了过来,今天德妃召我来,可能就是与十四有关吧!
    赶忙凝神屏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娘娘唤月喜过来,有什么吩咐?”
     德妃还未开口,完颜氏已提前冷哼一声。德妃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地说道:“弘历,先让小令子他们陪你玩玩吧。祖母有些闲话要同月喜说说。”弘历望了我一眼,我朝他点点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见弘历出去了,德妃便说到了正题:“月喜,方才胤祯和他福晋就在我这为你闹了起来。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我笑道:“娘娘,您也知道,月喜这段时间都在圆明园照顾雍王爷。期间,外间发生过什么事情,月喜真的是一概不知的。”
     德妃正待开口,完颜氏已抢先一步冷笑道:“一概不知!?你倒推的干净。在汤泉行宫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贱人铁了心似的勾引十四爷,骗了皇上亲赐的血玉佩。”
     我淡然答道:“十四福晋必是误会了。那块玉佩是月喜在不知情的情形下收下的。这次回宫本就也要将它还与十四爷的。”
     胤祯一下子站了起来,却被德妃叫住:“先别着急。月喜,胤祯过来我这边,是想要我做主,去帮他向皇上要了你。”停顿间,有意无意地又看了一眼完颜氏:“有皇上和我为你做主,即便你只是侧福晋,也没人敢欺负你的。”
    完颜氏似决计不曾料到德妃会这样说,脸色铁青地对着德妃跪下道:“月喜不过一个宫女,额娘犯不着这般维护于她。何况,他一去四哥的园子就是十天半月的,里边会不会另有隐情,怕也难说。额娘可别被她骗了。”
   德妃更没想到胤祯想纳我做侧福晋,会被完颜氏这样阻难,而且还把老四也牵扯了进来,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发火了。面色一凛:“大清堂堂皇子,连纳个福晋也这般艰难,我可真担心胤祯平日里在府里过的日子了!”完颜氏不发一言,只是伏在地上哀哀痛哭。
   见到战局已达到白热化状态,申时度势一番之后,我这个贤惠人终于光彩登场。向德妃道了个福,我道:“娘娘请恕月喜无状之罪。月喜早已向皇上禀明,月喜并无嫁入侯门之意,所以求皇上勿给月喜指婚,皇上当时也应允了的。现在就请十四福晋安心。玉佩在此,也请十四爷收回。”
    话一出口,惊吓全场。完颜氏更是不可置信----一直被她看做眼中钉的我,竟会拒绝德妃为我做主,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提议!德妃也惊道:“月喜,这个机会并非人人可得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只有十四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我的回答早在他的预料中。
    淡淡一笑,双手将血玉佩放在德妃身边的茶几上:“娘娘,若没别的吩咐,月喜就先行告退回乾清宫了。”又行了个礼,慢慢退了出去。出门却没见着弘历,一问才知道,和小令子他们到御花园去了。
混口饭吃可真不容易,除了天天看人眉眼高低,与众人虚与委蛇,斗智斗勇外,这体力活也没少了我的。以前还算是康熙的专门侍女,就服侍康大爷一人。可现在而今眼目下,弘历一来,我就又多了半个教养嬷嬷和全职玩伴的智能,就是月俸一点没见涨。天天还得跟着弘历东六宫跑西六宫的,腿都跑细了。难怪十七会躲的连人影都不见了。郁闷地叹了口气(最近真的很爱叹气呀),踩着花盆底蹬蹬蹬地赶去了御花园。
     弘历正和几个太监宫女玩盲人摸象呢。见我自投罗网,便立即下令让我上场,蒙住眼睛来个寻他千百度。被我以穿着高跟鞋极易跌倒,有碍观瞻为理由一口拒绝后,马上酝酿出两汪泪水楚楚动人地看着我,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其无理要求,但也有言在先,仅此一回,绝无下例。弘历得逞,也不在计较,让小令子给我蒙上丝巾。
     鹅黄的丝巾让我的心灵窗户只得一片YELLOW,小心试探着脚下的路面,双手摸索着前方的物体,缓慢移动。心里恨恨的想,待会回去,一定要弄点巴豆放在他的饭菜里,让他拉个几天,我才能喘口气,顺便把命缓过来。
     这一打岔不要紧,我的手就触到了一个人。一个男子,比我高一大截,肯定不是弘历,那位风流天子如今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许是太监吧,我还是顺着手臂摸了上去,有喉结,有胡渣,还有顶戴....喉结,胡渣,顶戴!?天哪,不会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皇子吧?一边祈祷上天一边心惊胆颤地取下丝巾。啊,老天爷果然没有叫我失望----年轻帅气,高大挺拔的十七出现在眼前。只是可惜的就是,被我上下其手,占尽便宜的人却不是十七,而是我一见到就盼望可以自动隐形的八,阿 ,哥,胤,祀!啊!
     十七干咳两声,我才发现我的手仍然停留在老八的脸上。连忙缩回手,拼命地挤出一点笑容,向老八和十七道了个万福:“月喜给八阿哥,十七阿哥请安,主子吉祥。”十七一脸的窃笑让我气得牙疼,你可别高兴早了,明个儿俺就让弘历来收拾你。
     转向胤祀道:“月喜方才无礼冒犯,还望八阿哥恕罪。”胤祀却冷不防地凑到我耳边低声道:“若你肯,我天天也愿意陪你这样玩。”这老八还没真忌讳呢,我后退两步至安全线,才恭声道:“谢八阿哥恕罪。”
     好在十七也瞧出了不对劲,装做不知情的模样道:“八哥,咱们走吧。你不是说户部有事要禀报皇上的吗?”对我眨眨眼,一副我救了你,你得知恩图报的样子。我也冲他笑笑,月喜我一定会报恩的,不过是让弘历这个你的梦魇来替我报答而已。
    见老八和十七举步离开,我缓口气道:“月喜恭送八阿哥,十七阿哥。”这才扭过头去找不仗义的弘历和那群宫女太监,准备秋后算帐时,发现所有的人都傻呼呼地瞧着我,全笑的跟白痴一样。冷声道:“弘历,过来告诉我,为什么当时谁也没有来提醒我?”
    早已精通了见风使舵这项高深学问的弘历立刻卖乖道:“月喜,我一早就要叫你的,可是八叔和十七叔又都打手势让我别动。还有啊....”回身一指出卖身后众人,吓得各人连退三步:“他们也拉着我不让我说话的。月喜,你要相信我啦。”
    挫败地接受现实,拖着与他老子截然不同的早熟儿童弘历回到了乾清宫。把他交给对他心有戚戚然焉的嬷嬷后。终于得到暂时的解脱,我也应该去找十七摆谈摆谈,交流一下了。

但是事与愿违这码子事对我是异常地,相当地眷恋,才打好主意,正往重华宫方向过去。没走几步,便与十四胤祯狭路相逢了。
    瞧瞧左右无人,十四也未带一名随从,大有可能就是为我而来。抓紧时间深呼吸几下稳定情绪,向十四福道:“十四爷吉祥,月喜给您请安了。”
    十四上前一步道:“心里既然没我,何苦再给我问安行礼?”又上前一步:“有口无心之话,不说也罢。”
    见十四高挺的鼻子都快撞上我的脸了,我也只得连连后退,一面道:“十四爷哪的话,月喜对十四爷只有感激之情,绝无不敬之意。”心道这十四果然和胤禛是亲兄弟,黑起脸来吓人的效果还真接近,也很能吓唬几个人了。只是对久经考验,厚颜已达化境的我而言,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但饶是如此,面对十四的步步进逼,我无路可退,后背已贴在了宫墙上。有点怯意地望着与平日大不相同的十四,勉强笑道:“十四爷,你怎么了?”
     抓住我的肩膀,十四俯下身子直视我者我说道:“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你报恩。至于要什么,我在别苑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呢,我说过不逼你,对,所以我求额娘找皇阿玛指婚,也不过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诚意,也免得完颜氏对你不利。因为不知道皇阿玛会否允许,心里并没抱多大的希望。你倒好,额娘还才开口,你就推的一干二净,置身事外。也倒罢了,这原本是我食言在先的。可我不能够容忍的是,我追你至御花园时,就见着你对八哥含情脉脉,眉目传情。你说你对八哥八哥决无男女之情,可我看到的却是一对有情人!”
     我已经惊讶得连吓都忘记了----胤祯是近视还是思维混乱了?我是盲人摸象无心摸到胤祀,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变做了情深意重的干柴烈火了呢?真是没法想象胤祯几年后还可以做“大将军王”去领兵打仗,也难怪他斗不过深沉内敛的胤禛了。
     看着胤祯俊朗的面容,看到一个大帅哥为了自己这样难受,虽有些心疼但却还有点自豪。俺的魅力还是有的,我这现代女子到了这古代还真吃香哪,得意ING。直到胤祯已经即将爆发,我才从严重的自我幻想+吹捧中苏醒过来。一边妄图挤进宫墙里去,一边对十四好言劝道:“十四爷,月喜没有骗你,月喜和八爷真的决无关联。至于回绝十四的好意,我还是老话一句,我压根就没打算嫁入豪门做那深闺怨妇。”
     胤祯看了我好半天,痛声道:“月喜,难道你也同其他女子一般,是觉得八哥比我有前途,有本事,会当上太子不成?!今天我就当面告诉你,我爱新觉罗.胤祯绝不会输于人后的!你等着看吧,总有一天,八哥也会依附,仰仗于我的。而大清,更会少不了我!”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冲走了。
      望着十四远去的背影,我心中惨叫不绝:“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了哪!我讲了那么半天,口水浪费了几大杯,你还觉着我和老八有一腿,你不是有理解障碍吧。也罢,也罢,还好他没扯到老四身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可是,十四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夺军权,争皇位的吗?不是吧,没有这么厉害吧,这段历史居然还预留有我的份,玄了,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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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奇遇
     见我故意不理他,只是埋头苦绣手中的月饼帕子,十七再也忍不住了,一脸谄笑地没话找话:“月喜,怎么没见弘历呢?他不是最粘你的吗?”
     背向十七,继续冷落。十七倒是毫不气馁,也转到我的面前再接再厉:“月喜,告诉你个好消息。”瞥他一眼,仍不言语。生气无计,只得道:“月喜,昨天是我做错了,不该在御花园戏弄于你。现在给你道歉,你就别生气了吧。大不了,明天出宫我带你去天桥看杂耍,啊?”
     既然十七都低声下气了,我也不好拿乔过分。清了清喉咙,我道:“看你还有点诚意,姐姐我就不过多的和你这小人计较了。这次就饶了你,如果不知悔改,再有下回的话,你就自求多福了。记下了吧?”十七大力点头,便又道:“你说好消息,有什么好消息?”
     十七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帮你教训了易半城的那不肖子了。”
      大感兴趣:“详细点,再详细点。”
     确定四下无人,十七才悄声道:“这次我可学乖了。在和八哥聊天的时候,装做无意说到你一次出宫的时候被那易大少调戏了,嘿嘿,隐下后话不提。八哥当时是一笑而过,可没几月,易半城在全国的生意不知怎么就做不下去了。易大少一次在逛窑子的时候,也莫名其妙地被人揍了一顿,打得他一月都没能起床。我够聪明厉害吧!”
     一个弹指神通正中十七的额头,:“你是猪头小队长投生的哪?我躲着八爷还来不及呢,你还帮我引火烧身。我说呢,昨天在御花园,平时那么讲究仪态的八爷还那样对我说话。你,你,你,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也可以当亲王?”
     十七的回答居然是:“我是做大事的人,哪能把儿女私情这些蒜皮小事整日挂在身上。月喜,我能把你的事记挂着,你都应该偷笑了。”
     泪盈于睫,我抱着十七的胳膊失声痛哭:“十七爷,我真的好后悔呀!”十七得意洋洋:“知道我的好处,错怪了我,心里难受了吧。”扼住十七的脖子使劲摇晃,哀哭道:“我后悔我当年怎么会救了你这个自高自大,有头没脑的人来给我添乱啊!”
     十七脸上挂满斜道黑线,比小丸子的效果有过之而无不及,威胁道:“你若再这样损我,我就不陪你和弘历出宫了。没了我,看谁还肯陪你们这两只妖怪出去。哼!”
     我的动作立即从掐十七脖子变为给十七按摩肩膀,媚笑道:“月喜知道十七爷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再怎么着,月喜好歹也救过十七爷一命不是?”
     十七无奈道:“怎么又把救命恩人这说辞搬出来了?月喜,若再多几个像你这般的女子,宫里可就热闹了。”
     凑到十七跟前狂笑道:“可惜你四哥偏生喜欢,呕死你也活该,哼,哼,哼!”
    十七正欲反驳,他身边的小郭子已说道:“爷,您就别光顾着和月喜姐姐斗嘴了。您忘了,您还没去勤嫔娘娘那儿请安呢!”
    “啊”的一声,十七道:“坏了,你不说,我都还觉得已经去过了呢。小郭子,咱们快过去。月喜,有事待我下次进宫再说吧。”带着小郭子三蹿两跳的就没了人影。
     想着有了色心就没了良心的十七,我闷闷不乐地回到了乾清宫。刚回去一会儿,康熙午睡时间完毕,正好赶上侍侯他起床。
     漱了口,康熙向我说道:“月喜,方才四阿哥派人过来禀告说是弘历的额娘过生日,想见见儿子,顺便想接弘历回去住几天,朕都准了。待会儿,你就和老十七把弘历送回去,把朕赏下的东西也一并带过去。”
     好啊,又可以见老四,又可以暂时甩掉弘历这个口香糖,还可以带着十七这个ATM机在京城逛个小半天。这老康真是越来越善体人意,乐山好施,体恤民情了。竭力掩饰住一脸的笑意,跪下领旨。不多时,愁眉苦脸的十七,兴致勃勃的弘历以及满怀喜悦的我带着康熙的赏赐离开了紫禁城,去了雍王府。
     王府一片喜气,四处张灯结彩,贺客盈门。也难怪,老四虽有十六子八女,可惜大多没保住。特别是年氏,几个儿女皆幼殇。而钮祜禄氏呢,不仅生了个聪明伶俐,身康体健,饱受康熙宠爱的弘历,集资也被康熙称做是“有福之人”,在这趋炎附势,跟红顶白的宫里,府里自是受尽众人吹捧,奉承。现在过个生日,弄得比普通人结婚更热闹。
      跟着十七到了后院,给老四而后他那至少五,六个福晋请完安后,老四和十七便去了书房,留下了我傻不拉叽地守着这一屋子面和心不和,明争加暗斗的女人们直犯困。
     一个穿着淡青色旗装的女子对另一着金红色旗装女子笑道:“武姐姐,您瞧瞧,纽祜禄姐姐的寿辰可真够热闹的。和咱们一比呀,真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硌。还有哪,连万岁爷知道了也还专门赏了东西下来。这份荣宠,咱们可不知道还得再修几辈子唷。”
    武氏和那青衣女子是一唱一和:“李妹妹,你不错了,身边总还有个弘时吧。不想姐姐我,王爷都难得进我房里一步呀。”
     “弘时!”这青衣女子就是被雍正赐死的弘时的亲娘,后被封为齐妃的李氏?不晓得这弘时又是何等样人,会使的雍正亲令自毙?我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余光快速在屋里又巡视了一遍,惜目标人物未曾出现,只好留待下回分解了。
听着几个福晋在一旁指桑骂槐,钮祜禄也不气恼,只是将弘历抱在身上关心地询问了几句后,向我致谢道:“月喜姑娘,亏了你在宫里照顾弘历了。还有上次王爷重病也是全靠你细心照料,才好的这般快的。今天又劳你大老远的过来,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对珊瑚耳环就请收下吧。”
    我言不由衷地推辞道:“侧福晋言重了。您的寿辰,月喜非但不曾备礼而来,反而收您的东西,不太妥当吧。”心里却对那付色泽鲜丽,做工精细的珊瑚耳环一见钟情,生怕钮祜禄一高兴把它又收了回去。
    钮祜禄氏一把将它塞在了我手里,笑道:“弘历在宫里还多得你照管呢。他年幼好动,姑娘替我看着他,别惹出什么祸事才好。”
    和几位福晋又寒暄了几句,丫鬟过来说客人都差不多来了。钮祜禄等人便陆续出去招呼宾客了,我则在房间里等十七回来陪我去逛街。不小心却瞟到落在最后的年氏并未随着众人到前厅,而是一人落寞地往一旁的花园去了。
    尽管知道好奇心会害死人,我也已经被自己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害惨好几次了可现下见到年氏的模样,却再也按奈不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所谓“求实欲”,瞅了瞅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偷偷跟了上去。
    几年没见,年氏仍是胤禛那一帮子妻妾里最漂亮的一个,只是人也是最憔悴的一个。想想也是,三子一女皆殇,哪有做娘的心里不难受的。而且由此也看得出,几个福晋里边,年氏也是最受胤禛宠爱的。虽不说夜夜相召,但隔三岔五也是有的,其他几个福晋怎么气得过。对钮祜禄氏尚且如此,年氏这样一个懦弱女子,过的也许就是和《红楼梦》里尤二姐差不多的日子吧。
     年氏坐在水榭的栏椅上,望着水面发呆。时值康熙五十六年初春,春寒尚在,年氏却没知觉一般,一坐下就石化了似的,神情凄楚。自个儿猜想,许是又触景伤情,想起了她早夭的那几个孩子吧。
     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胤禛和十七也该谈完正事了,便打算回屋去了。自己偷溜出来,暖手炉和大衣都没带,也冷得快不行了。刚转身,已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用斗篷包住我,走进身旁的假山山洞里,胤禛向我说道:“一个不留神就找不见你了。你倒真和弘历有点相似,怪不得他那般粘你。”
     靠在胤禛身上取暖道:“你那几个福晋,只会说些既没营养又没建设性的话,我哪有那耐性站得住。而且,我瞧着年氏她也挺孤单的,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想关心关心她罢了,你可别认为我又有什么企图啊?”
     胤禛叹凹:“年氏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太医院的御医,民间的名医;求神问卜,什么都做过了,她就是留不住孩子。可我又能怎样呢,你道我心里好过不成?”
     我道:“月喜哪是这个意思。只是她这个模样,四爷多少再关心一下吧。更何况,她大哥....”
     后面的话被胤禛打断了:“月喜,你懂得为别人着想,那你是怎么为自己打算的呢?”
     笑笑道:“我还真没想过。或许等四爷登基后再说吧。”
     胤禛将下巴放在我头顶上,喃喃道:“说你善解人意呢,你却爱财如命;说你见钱眼开呢,却又时时处处还想着他人。月喜,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正要说一番惊天地,泣鬼神,赚人热泪,痛彻心扉的肺腑之言时,杂音出现。守在山洞外的胜文小声道:“爷,宾客快齐了,您也该出去了。”
    胤禛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沉声道:“胜文,你送月喜到十七爷那里去。我先自己过去。”向胤禛道了个福,我走出假山,随胜文回到了刚才的房间,十七正在屋里等我。
    在把十七的荷包,精力,耐性压榨得所剩无几之后,我酒饱饭足,神清气爽地回到了紫禁城,到康熙处复命。

在略微问了问王府的情况后,康熙忽道:“月喜,你有个叫月香的妹子不是?”
    我有些惊异----康熙为什么会知道香儿呢?月香就是我从易大少手上救下的那个卖唱女子,也是我被胤禛剑伤后,救了我的人。在十四的别苑养伤时,觉得香儿人挺不错,又于我有恩。再加上以前受电视剧和小说的熏陶过深,感激之下就想起了所谓的义结金兰这个DD。反正在宫里已经和喜蝶结拜了,也不在乎宫外再多个异姓妹妹。于是乎,在十四和关老爹的见证下,我和香儿做了姐妹。我年纪居长,是为姐姐,也就顺便把月喜的姓氏一起结拜给了香儿,把她的名字干脆改做了他他拉.月香。可是,康熙他又是怎么会知道月香的存在呢,难道出事了?
      压下心底的不安,我弓身笑道:“月喜的确有个月香妹妹。只是敢问皇上为何突来此问?”
      康熙指了指一旁的脚蹋,示意我坐下道:“你这个做姐姐的也真够糊涂,连自个儿的妹子要嫁人都不知道,你啊!”
      “香儿要嫁人!”我真的不知道,连想都没想过。本是打算过段时间让老四或十七找户合适的人家好好安置香儿的,没曾料想香儿已深谙了咱们伟大领袖毛爷爷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八字真言,自己找到了长期饭票。就是不知道是只银龟还是金龟了,反正像老四那种钻石龟仅此一只,天下难寻。我是再不容许别人同我抢的了,再是姐妹也没的谈。不过呢,我相信香儿绝不会成为我的情敌的。但那个男子又是谁呢?能让康熙知道并过问这件事,此人必是朝中的亲贵大臣。嘿嘿,看来香儿的眼力劲儿也还不错,有月喜我的一成功力了,懂得挑个有钱,有权的。(你问我是不是幸福就不重要了,当然重要,可那都是人在吃饱穿暖的前提下才会产生的。别说月喜我市侩又现实,再怎么自命清高,视钱财如粪土的人,饿他个三,四,五,六,七天的,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和力气去风花雪月,高歌爱情至上。)
      仰望着康熙,我摇头道:“皇上您也知道,宫里有规矩,宫女一年只能与家人见一次面。今年见面的时候还没到,月喜无从得知此事啊。”
     康熙抚须笑道:“那朕告诉你。今天老十四进宫向我禀告,说他对你妹子月香颇有好感,想纳她做庶福晋,希望朕准许。要不,朕哪知道你还有个妹妹。”
     十四胤祯要娶香儿!?他这不是存心害香儿吗!先不提十四日后守景陵的事,就是他当上“大将军王”后,率军西征,长年在外。香儿留在他府上,,作为我的妹妹,一个完颜氏就能让她寝食不安,度日如年,过的日子怕还不及现今的年氏。况且,我最不想承认和面对的的一个难堪就是,十四不见得是真的喜爱香儿,他对香儿的心只恐与当年的胤祀对月姬一般。不过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但在未曾得到以前,有个代替品也是好的。而月姬,至尽仍是我心底的一个遗憾,我万万不愿香儿重蹈月姬覆辙,悲剧收场。
      一惊一急一吓之间,我竟脱口说道:“决不能嫁!”话出口方反应过来,赶快跪向拜倒:“月喜无礼,还请皇上恕罪。只是求皇上莫要允许月想嫁给十四爷。”
      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康熙说道:“那你总要给朕个理由吧?总不成这月香也同你一样,不肯嫁入侯门受繁文缛节的拘束?”
      我讷讷道:“这倒没有,只是,只是....”却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可以说服康熙,回绝这桩亲事。不由得暗骂自己,平时那么伶牙力齿,反应敏捷,可怎么一旦要派用场的时候,就卡壳了呢?瞅着康熙一直望着我,就更是慌乱,只得胡说了:“月喜姐妹不过是下五旗的恶人,哪能配得上龙子凤孙。还请皇上三思。”
      果然康熙斥道:“荒唐,什么叫‘下五旗’‘上三旗’,不过是几个别有用心的人的挑拨之言罢了。朕对旗下之人,对满蒙藏汉,均是一视同仁,何曾分过什么彼此!你这话,朕倒也知道,老十四的那福晋常常挂在嘴边的。单你妹子嫁的是老十四,不是他福晋。你的心思,朕不是不明白,怕你妹子过去会受气。可月喜,朕现在就摆明了告诉你,别说你妹子,就是你,终究有一天,也一定会嫁给朕的一位皇子的!”
      见康熙已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自知自己再怎么上知两千年,下通三百年也无济于事了。毕竟康熙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终极大BOSS。敛敛心神,叩头谢恩:“月喜代月香谢皇上圣恩。”
      康熙复又笑道:“你姐妹情深,朕也不再说什么了。不过你妹子既嫁做十四贝子府的庶福晋,依例你他他拉氏便从镶蓝旗抬入正蓝旗了。以后你也就是老十四的大姨子了。”
      连忙虚伪道:“月喜不敢。”却想着当初穿越回来的时候还在想,这他他拉.月喜还真是凄惨的紧。父母早亡,家产欠奉,六亲冷淡,还跟老八纠缠的那叫一个不清。在俺这几年的苦心经营下,泡到了老四,搞定了弘历,现在又成了十四的大姨子,也算是风光了。可是,十四这门亲事我是一点不想攀,若成事实,日后老四将胤祯配送到景陵凄苦度日使时,我怎么向香儿交代,解释?她与十四,对我都有恩,而我现在连十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或其他原因要娶香儿也还没搞明白呢。只是对着已表明了“朕意已决”立场的康熙,我除了谢恩,还能怎样呢?最多不过心里暗暗祈求上天,别让康老头子把我指给除老四外的任何人就要答谢神恩,阿弥陀佛了。
见我还跪在地上,康熙又说道:“起来坐着吧,朕也没怪你。 老十四说他找人看过日子了,就在下个月初六。还说,你妹子月香很想念你,想求朕在月香出嫁前,让你出去陪陪月香,朕也一起准了。下个月初一,你就去十四的别苑吧。”
    愁肠千结地走在回屋的路上,对自己贪财这个众人皆知的死穴痛心疾首。早知如此,我当初谗死也不会接十四的那块玉佩了。现在出了这事,我捞不到好处也就罢了,还牵累了香儿,真真是后悔晚亦。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胤祯说清楚,请他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那我可真是看那些没有常识的电视剧看得走火入魔,搞不清楚现状了。我说通胤祯又怎样,康熙就会收回成命?完全没可能。从来都说君无戏言,而今在一夕之间便要让康熙更改君令,这个玩笑就开大了。十四会不会有事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立马从乾清宫的康熙爱将贬为辛者库的浣衣奴,要不就是冷宫的清洁大婶。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要发生的总会发生,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不经意又想起了香儿,其实在十四的别苑养伤的时候,我就看出她对十四有意了。
     也难怪,一个在外颠沛流离,受尽委屈的卖唱少女,忽然间遇上十四这等身世尊贵的浊世翩翩佳公子,且又对她有恩,哪会没点灰姑娘情结,哪有不动心的。不过碍于女子的矜持,人本也腼腆,不敢表明而已。现下,十四向她提亲,换作我是香儿,怕也娇羞万分地答应了。罢,罢,罢,我也不要再多想了,也许对香儿而言,这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最大的幸福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破坏,伤害她的幸福呢?
     回屋干坐了半天,连老四都没心情去绵绵相思了。草草梳洗了下,自己也睡下了。幻想睁开眼睛,新的一天会有好消息诞生。上帝保佑吧,阿门。
     瞧着一边看公文,一边还得分神和我聊天的十七,不禁幽幽道:“以前四爷忙,还有你可以陪我。而今你也越来越忙,只怕日后要见你都得预约了。”
     放下公文,十七笑的阳光灿烂:“怎么口气变的跟怨妇似的。你妹子出嫁,做姐姐的该高兴不是?莫非你恨嫁心切,触景生情了。”
     苦笑两声:“我妹子是谁,十七爷知道吗?”
    十七摇头道:“你又不曾带我见过你妹子,我怎会知道。”
    招招手:“附耳过来。”向着十七低声道:“她就是那日我们在醉仙居遇见的卖唱女香儿。我上次出事,正是她和十四爷就了我。我为了感激她,便与她结拜了。可没料到,现在居然又冒出这档子事来。”
    十七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香儿嫁到十四哥府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无须再像以前那般受累,有什么不好的?”
    不得不实话实说了,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刚从圆明园回来,德妃娘娘就召我去问话,说是十四爷让她给皇上去说,想要皇上把我指给十四爷。当时被我一口给推了,谁知才几天,香儿这边就....”
    这下子,十七终于有点反应了:“你怕十四哥是拿香儿做替身,或是说借此报复,要挟你?”
    江郎才尽地敲着头,呻吟道:“我若是知道,还用问你吗?十七爷啊,早知道,我让你娶香儿好了,反正你也救过她一命。”
    十七咕哝道:“你自己不早说。现在皇上都下旨了,想起来也晚了。”
    突然悲从中来,颤声道:“你猜十四爷会不会虐待,冷遇香儿?让她守活寡,干粗活,任意凌辱?”
    怜悯地拍拍我的肩膀,十七忍住笑道:“月喜,再急你就先疯了。十四哥的人品你不清楚,我还了解呢。他是你说的那种人吗?就算我们现在搞不清楚他娶香儿的真正意图所在,但我肯定,他决计不会与香儿这样一个弱小女子为难的。你就放心吧。”
    无奈地点点头,希望如此吧,这样我也好受些。想起一件事,急忙向十七说道:“皇上准我下月初一出宫,去十四爷的别苑陪香儿待嫁,我可以在外面逍遥几天了。你记得要告诉四爷哦。”
    收好公文,十七起身离坐:“知道了,你怕是恨不得自己那天也干脆嫁给四哥算了。”随后长笑而去。

嫁给老四?!这个问题不是没想过,可惜我不能。因为我很清楚,在雍正正式册封的妃嫔里边,并没有一个是他他拉氏。所以我一直有个隐忧,是否在雍正登基后,我与他之间会有什么大变故呢?
    甩甩头,抛开这些令人不快的想法,心底开始筹划这次奉旨出宫的七天自由人的行程安排。要是能说动老四陪我去周边的景点去玩玩就更好了。只是目标太大,难以实现咯。
    一下马车,就看见了喜不自胜的关老爹和娇媚羞涩的香儿正在别苑门口等着我。一看见我,两个人就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见着这父女俩开心的样子,一开口必然对我歌功颂德,大唱赞歌。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下人听到就不妙了,赶忙先开口道:“有什么话回屋里说吧,外面挺冷的。”
    香儿忙叫下人帮我把行李拿进屋,自己挽着我的胳膊也往屋里走去。一路过来,我发觉这别苑里的下人全部都已换过,再无一个熟面孔。不得叹十四的细心,这样大换血下来,没人再知道我与他,香儿之间的事了。
    望着满屋子的喜字,打扮华贵的香儿,精神矍铄的关老爹,我笑道:“什么感激的话也甭说,姐姐我不爱听。香儿,只要你觉着好,觉着幸福,便足够了。”这话听起来很动听,很有点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的意味。但实际上这是我昨晚苦思半夜才炮制出来的一句脱罪之辞。其实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这话表面上是表示对香儿的祝福,实质上就先已经设了个套让香儿钻。因为即使日后胤祯被老四贬职守陵,香儿若是找到了我,我就可以说是这是你当时自个儿挑的,自个儿选的,自己同意的。我可只是祝福你而已,至于别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果然,香儿眼含热泪,哽咽道:“若不是姐姐成全,哪有香儿的今天。香儿会一辈子记得姐姐的恩情的。”我有些心虚地强笑道:“别这样了,以后见了面,我还得叫你一声十四福晋呢。”关老爹在一旁老怀大慰的样子:“香儿能有个这么好的归宿,我就放心了。香儿,你别哭了,大喜的日子,哪能哭哭啼啼的。月喜,你还没吃午饭吧,叫厨房弄点东西来吧,”我点点头,今早上慌着出门,连早饭也还没吃呢。
     用过午饭,又同香儿父女闲聊了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向二人道:“我约了十七爷出去逛逛,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晚上不用等我了。”
     香儿道:“姐姐,要不要轿子送你去?”
     我笑笑:“也没多远,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就在家好好待嫁吧。”转身向屋外走去。此时不走,等着一会十四来大眼瞪小眼吗?
     将身上的宫装和花盆底鞋都换了下来,穿了套月白色旗装出去。一路上还的眼观四路兼耳听八方,生怕有人跟踪我。在将脑袋里仅存的那点反侦察的硕果耗尽。待到了白云观时,我已是精疲力尽,呈残花败柳状。还好时间尚早,缓过气后,恢复了一下便开始游览这历史悠远的千年洞天了。
     白云观在北京城西便门外,是道教全真的三大祖庭之一。其前身为唐天长观,始建于唐开元二十七年。明正统八年赐额称“白云观”,沿用至今。
     沿着棂星门,我进入了山门。渐行渐远,一路上都在用我敏锐的触觉在探测珍贵文物,还自己逗自己玩,不知我这样子叫不叫亵渎神灵,会不会被天打雷劈。白云观中的建筑宏丽壮观,结构紧凑,层叠有序。殿堂画梁雕柱,园内古槐葱郁,花草争艳,幽静典雅。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算计,待走到西路的元君殿,我想回转之时,却悲哀地发现我在白云观里迷路了。

从小我就是个没方向感的人,至今也还分不清东南西北.偏巧这时院中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顿时,这座仙家道观就变成了酆都鬼域.鬼魅无处不在,十面埋伏.提起裙摆就开始狂奔,可这里却突然有了阵法变化似的,无论我怎么跑,都只是在原地打转.
    靠在廊柱上喘着粗气,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时想到自己刚才对观中宝物的觊觎之心,不是真的有这么灵验,被路过的神仙发现了吧?月喜,叫你不要这么贪财了,怎么就不知收敛啦.要贪心你回紫禁城去慢慢贪吧,干吗非得跑在这神仙公寓来发痴呀.看吧,看吧,报应来了,叫你贪心!
    急急整整衣衫,双手合十跪下开始忏悔:"太上老君,南极仙翁,地母娘娘,嫦娥姐姐,玉皇大帝...小女子我知错了.求你们大仙有大量,放我这一马哪.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到你们的地盘上来打你们物件的主意了.哪位行行好,给条明路吧."
    身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你在院子里跪着干嘛,菩萨可都供在屋里呢."
    心下一喜,总算神仙肚量大,菩萨开眼,救星出现了.抬头一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正微笑看着我.
    拍拍膝上的灰尘,我恭敬道:"我在院里迷路了,还烦请道长指点一下."
    那老道笑答:"唷,还真怪了,你这白云观里都能迷路。平常,贫道都是为他人指点迷津,想不到今日却要指路了。“指了指右边一条回廊道:”你走那里出去,再左转就行了。“
    向他道了个福,正准备开步走,那老道却又道:”姑娘面相奇特,可否让贫道仔细瞧瞧?“
    我面相奇特?什么鬼话!月喜我长得虽然不说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但怎么着也是一娇媚动人,清丽秀雅的模样。要不那几个阿哥肯为我要死要活的?奇特,你那老掉牙的模样才叫奇特呢!不过本着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我还是皮笑了两下道:“我身上银两怕是不够,不敢劳烦道长。多谢道长了。”转身便走。
    那老道也不多说,只是在身后自言自语道:“当是冠绝六宫,却又无皇后之像;若非能母仪天下,又怎会贵不可言...”
    停下脚步,这老道虽说的语焉不祥,但我还能听出点端倪来。他是在对我而说,说的正是我担心的将来。赶忙回转身,面向老道笑道:“道长,现在可否为小女子看相?”
    老道回答:“方才你还说你银两不够,不敢烦劳我吗?怎么,现在一转身就凑够银子了?”
    我只得讪笑道:“银子不够,我还有首饰呢。道长是世外高人,想必也不会同我这等俗人计较吧?”
    老道指了指旁边的石凳,示意我坐下,自己坐在我对面,细细地瞧了我半天才道:“姑娘,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怕是个该死了好几年的人了。”
    一瞬间我就楞住了,不错,要不是月喜死了,哪有我宁雪附身的理!僵硬地点点头,望向老道。他便又继续道:“以前的事,不说也罢。只是你日后的际遇,却是有些瞧不明白了。”见我一脸的不解,他解释道:“正如方才我所说的,你日后必然受尽恩宠,冠盖六宫,可决非皇后。但若不是,你的面相与骨骼看来却都是贵不可言,堪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说是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天子爱宠,至死方休。但贫道怎么看,也看不出你的将来。不是皇后,不是贵妃,甚至连贵人都不是。看了这么多年的相,研究了这么多年的术数,还从未遇到过姑娘这种面相。奇啊。”
     我听的心潮澎湃,我的未来有这么复杂,这么难以言喻吗?可他所说又字字是我的心声。什么皇后,贵妃的,我都不放在心上,我要的不过是老四的真心,别的什么名分,地位我并不看重。还好,据他的说法,老四应该一直对我情深,没把我贬到冷宫去守大门什么的,这样就够了。呆在雍正的身边,还愁没钱花吗?马上又掐自己一下,月喜,才发誓不在庙观里想钱,怎么就管不住了。
     将荷包里的银两全部捧与那老道,他却摇首道:“这钱你拿到外边布施给那些穷人吧。贫道从不收钱的。”言罢起身离座欲走。
     见他要走,我急忙叫道:“还请道长告知法号,月喜日后有事也可来请教道长指点一下。”
     那老道停住脚步:“你我今日缘分已尽,如有缘再见之时再说吧。姑娘现时心中所烦扰之事,我倒有一言相赠。凡事顺其自然,任自发展。也许到时所得到的,所发生的并不与你预料一样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苍苍古木间。
    我现在所烦恼的,不就是香儿嫁给十四的事吗?依那老道所说,这件事似乎还另有玄机。反正我操心操死,结局也已注定,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享受我这难得的七天长假呢!
    顺着老道的指引,离开了白云观。回到别苑时,天已漆黑一片了。在进门的同时,十四也迈出了门槛,两个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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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嫁妹
     见是十四,我连忙福道:"月喜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顺便偷瞟了十四一眼,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之色,只是微微点点头。我便侧身站到门外,让他先走。不曾想,十四回头对管家道:“你回去告诉月香小姐,我和她姐姐有点事要谈谈,待会送她回来。”管家连连称是,转身关上了大门。
     正待劝说十四呀深明大义,善待香儿时,整个人却已被十四拦腰腾空抱起跃上了马,奔跑开来。
     在寂静的京城大街上,只闻得马蹄敲击地面时发出的哒哒之声。十四一手揽着我,一手握着缰绳。我被他面对面的搂在怀里,心里一怕跌下地,二又怕被别人瞧见,不得已也抓住了十四的腰带。
     快马急驰了一会儿,十四勒住马,又将我抱了下来,一所宅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急忙放开十四,他又一把抱起我,径直往内走去,一直走到一间卧房才将我放在床上。
     慌乱地看着十四,他不发一言,但全身都弥漫着一股怒气。静默了一会,他才道:“这里是我的另一处别苑,我带你来这是有话要和你好好谈谈。”
     要谈话哪儿都行啊,你非得把地点安排在卧房这么暧昧到危险的地方吗?我一回想,哎哟,加上胤祯,“八爷党”里的几大骨干成员都快齐了。非礼我的胤礻唐,与前任月喜纠缠不清的胤祀,鬼遮眼才看上我的胤祯,就差一个老十胤礻我了。(拜托,他千万不要再出场添乱了,月喜我已经招架不住了。)
     离开那张华贵的绣床,我选了个离门最进的地方坐下,勉强笑道:“不知十四爷有何吩咐?”
     十四沉声道:“月喜,你见着我娶别人,就真的一点不难过,不后悔,不心疼吗?”
     我难受,我后悔的是我为什么不会分身之术。要我会的话,还不把你们几个皇族帅哥一网打尽,一个不留?!可我能这样说吗?不能,所以我只能回答:“既然香儿嫁与了十四爷,就烦请十四爷好生待她。月喜在宫里也就安心了。”
     十四却激动了起来:“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微不足道,一钱不值吗?你就不能对我温言相慰,柔情以待吗?”
     我张口结舌,宫里那副柔顺模样全是装出来哄康熙的假象。对老四我都难得柔媚一下,对你,就更激发不出来了。干瞪着十四无言以对。
     正觉得度秒如年的时候,十四却一把将我从凳子上扯起来,低头狠狠吻住我的唇。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怎么这个十四和老九就喜欢用强呢。挣扎,躲避无效,心下一横,在十四的下唇上使劲咬了一口,当时便感到了十四温热的鲜血冒了出来。
     停下动作,十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伸手抹干唇边的血迹,冷笑道:“好,好,断了念想也好。”顿了一下,打开房门吩咐:“准备软轿,送月喜姑娘回云心别苑。”转身径直离开。
     借着房里的镜子,我定下心神,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裳,坐着软轿回到了香儿处。香儿果然也在等着我。
     见我进房,香儿连忙扶我坐下,端上热茶,欲言又止。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面上却还得强笑道:“是不是想问我,十四爷叫我出去干吗?”香儿羞怯地点点头。继续撒谎道:“还不是问我婚礼的事和你的事。你放心好了,等着初六漂漂亮亮地嫁过去做福晋得了。”
     香儿霞生双颊,娇声道:“姐姐,你又取笑我了。”随又惊道:“姐姐,你的牙怎么在流血?”急忙把镜子递给我。
     一照镜子,我的两颗兔牙上果真还沾着血,想是刚才咬十四的时候太用力才这样的吧。我叹了口气道:“没关系,我这几天上火了,明天喝点凉茶便没事了。夜深了,你回去睡吧。”香儿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仰躺在床上,刚才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袋里案件重演。十四这次虽轻薄了我,但我并未像上次在木兰围场被老九用强那次那般屈辱,只觉得愧疚。倒不是因为我对十四有了情意,想要一脚踏两船,而是我总认为若不是我贪财,接了十四的那块玉佩,兴许这一切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月喜人只得一个,心也只有一颗,全都系在了胤禛身上,再放不下任何人了。胤祯,是月喜对不住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香儿.....
依照惯例,在拜堂成亲前,新人是不得见面的.这样也好,省得我看见十四尴尬.现在已是初五的夜间了,喜娘正在教导香儿成亲的礼节,用语,习例,而一旁的梳头师傅也准备着为这位未来的福晋梳头整妆了.
    我坐在旁边,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外人.心里不禁想起了前天十七带给我的关于十三的消息.十三写信回来说,他现在正在四川的成都,还和刚升任四川总督的年羹尧密见过几次.十三最近的心情也一定很不错,信上还专门告诉十七说,四川的美女极多,让他日后得机一定要去去四川云云.
    我笑笑,原来后来果亲王在四川留下那么多的匾额对联,都是被十三的一封信勾起来的啊.十三还特别写了封信给我,不过说是信,不如说是守则更恰当些.交代我要好好工作,天天向上,服侍好康熙;争取被指给老四.对老四体贴温柔一点(八成是十七那只大嘴蛙告诉他,我和老四差点老死不相往来的事),对十七别再那么凶了(这肯定是十七告的状了).看的我是愁眉不展,这好好的十三,怎么出去几年,就更年期提前了似的.算算日子,今年已是康熙五十七年了,再过个三年,胤祥就可以重返人间,这真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想起四川,更是思乡情切,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几百年前的四川去观观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老四即位后,可以放我一年长假,让我一偿夙愿.
     天色渐渐亮了,远处也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音.喜娘急忙将盖头搭在香儿头上.此时,已有丫鬟进来通知说道,十四阿哥亲迎的队伍已在大门口了,请新娘出门.因为古代女子在出嫁时双脚不能着地,所以又有一个喜娘专门把香儿背出去.一个喜娘给香儿打上红伞,遮住她不被阳光照到.
     在临出门时,香儿突然撩起盖头看向我,我知她心里紧张,便上前安慰道:"放心上轿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身旁的喜娘赶紧把香儿的盖头放下来道:"出去再不能这样了,不吉利的.十四爷会责骂咱们的."
     随着香儿她们,我也慢慢地走到了大门口.十四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我悄悄地挪进人堆里,企图利用一片树叶落在一堆树叶里最不易被人发觉的定理,先避避风头再说.瞅着香儿上了轿,十四骑马前行了,我才在后面跟了上去.
     因为香儿是庶福晋,故她的轿子只能从侧门抬进去.但整座府邸还是装饰的喜气洋洋,通红一片.想起完颜氏,我摇摇头,这个女人,怕不好打发啊.
     府中宾客极多,成年的皇子们差不多都来了,围着十四道贺.正想看看老四在哪里,司仪扯起了嗓门:"吉时已到,有请二位新人拜堂成亲."然后,穿着红衣,拿着红绸,看起来就像两只红辣椒的十四和香儿走进大厅,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完成了交拜的重头戏.我却讶异地发现,十四的嫡福晋完颜氏竟不在现场.她不是又在搞什么鬼吧?
     按照满人的习俗,新娘在拜完天地后还要给各位叔伯兄弟点烟敬茶,顺便收红包.作为香儿的姐姐,我自得陪着她一路做下来.
     香儿的盖头已取了下来,娇颜如花,明媚动人.依着年岁给各皇子们点水烟敬香茶.待把康熙这二十多位儿子转完,脸上的汗都沁了出来,但我手上托盘里的红包也高高垒起,香儿结个婚斩获可不少.就是不知我以后结婚的时候,能收到多少?嘿嘿,又扯远了.
     新娘送入洞房,我陪着香儿坐了一会.还参观了一下那张撒满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会硌得人浑身疼的新床.因怕十四进来撞见,便寻了个理由早早离开了.
     刚走出巷口,完颜氏身边的珠儿跑上来追住我道:"月喜姐姐请留步.十四福晋请月喜姐姐移步烟霞阁.福晋有事相告."
     十四福晋?完颜氏?她老公娶小妾,她不在场去受礼,反而找我聊天,是何道理?不会她认为我虽没打算嫁与十四,但也没想放弃攀龙附凤,故让自己的妹子代嫁,想要一箭双雕。完颜氏一怒之下,会不会在烟霞阁重兵埋伏,海扁我一顿,拿我出气吧?可是不去行吗,毕竟现下她是皇子福晋,我只是个宫女。尽管得康熙宠爱,但也不能落个持宠生骄,目无宫规的把柄在别人手里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白云观那老头子也都说我面相贵不可言,没可能现在就香消玉殒的理吧。可不能让人看扁我月喜了。便向珠儿道:“烦请带路。”

跟着珠儿东拐西绕地就到了个清净的所在,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一座绣楼里传出来。走到绣楼门口,珠儿说道:“小姐,月喜姑娘来了。”里面低低的应了一声,珠儿便推开门让我进去,自己守在门外。
    弹琴的正是完颜氏,穿着一件天青色的宫装,懒懒地挽了个发髻,却比平时看起来更顺眼些。见我进来,居然还破天荒地冲我笑了笑:“月喜,你来了。坐下先喝杯茶吧。”
     喝茶?茶里不会有牵机药之类的DD吧?十四娶了我的妹子,分走她一分恩宠,她这般不合常理的举动,让我觉得她不是失忆就是失心疯了。直觉自己现在就是武松,正对着一头笑面虎。
     发现了我的迟疑,完颜氏道:“你不睬我也是没错的。咱们之前的确有很多不愉快。可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咱们可以冰释前嫌。至少不要像以前那般针锋相对。”
     她不是叫我来打击报复我的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呢?WHY?今天是彗星撞地球还是火星人移民来了,完颜氏主动向我示好,要求和解?我的领悟力已经很高了,但仍然不能理解完颜氏的真正用意。只是看着她不发一言装深沉。
     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完颜氏幽幽道:“打小,我阿玛和额娘就依着宫里的要求,规矩来教我,养我,要我长大后成为一个完全合乎条件的福晋甚至是皇妃。我也从不叫他们失望,凡事一定要做到最好。后来,被皇上指给了十四爷。至他撩起我的盖头,我第一眼见到他时,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庆幸。因为他就是我梦里,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婚后,我们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的日子。现在我想起来,都觉得心甜如蜜。只是时间一长,不知怎么,十四爷渐渐对我就淡了下来,我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忍不住去问八嫂,她是必是外间的野花闲草分了爷的心。叫我凶点,狠点,把爷的心硬扯回来。我照做了,惜收效甚微,爷看我的眼神反而越来越远,越来越冷。”自嘲地笑笑,又道:“本来嘛,这皇子贝勒府上,谁没个三妻四妾的。我这样做,除了让外人笑话,让爷更加疏远我外,毫无效果。慢慢的,我也就惯了。爷在外面爱怎样都随他,只要他不动真情,心里还念着我就行了。可我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一次我无意就发现爷对你的眼神格外与众不同,情意绵绵。这种眼神我只在我们新婚时见过,现在,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我心里说不难过,不气急都是假的。对我而言,十四爷即使夜夜做新郎我也无所谓,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最在乎我就行。自打你出现后,他心里我的分量便一日少过一日了。在你被马车撞伤昏迷的那几日里,白天要去瞧你几道不说,有时晚上也趁着我睡着出来看你,我的心里怎么会好受。”见我想要开口,她摆手道:“月喜,让我说完。我现在不说清楚,怕以后也提不起这勇气了。”用绢帕轻拭一下眼角的泪水,完颜氏又道:“你想,我委屈求全这么多年,还不就是盼着十四爷回心转意吗?可盼来盼去,却盼到他对你再生情意,所以我才那么对你咄咄相逼,整日里尽找你的麻烦。我怕,我怕,我怕一旦有了你,十四爷便会将我抛到九霄云外,夫妻情绝。月喜,你是个明白人,你一定可以知道我的感受的。”
     我叹道:“十四福晋,你的心情月喜岂会不明白。但我不懂,你为何会在今日对我讲出这些心里话?”
     完颜氏凄然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些话在心里憋久了,就得讲出来。想来想去,最适合的人却是你。当时,十四爷去求德妃娘娘要你的时候,我听了真觉着一颗心都碎成粉末了。直至你当面拒绝,我才想起,我一直顾着十四爷对你,也不知道你对十四爷的想法。既然你对他无意,我何苦去跟个没相干的人呢。没过几日,爷又说要纳你的妹子月香。这次我没再阻难。一是我知道我再怎样,也动摇不了爷;二是我也清楚,他不过是找个人来代替你,他对月香并无多少爱恋之情。就是说,十四爷要了月香反而是断了对你的念想。我还可以继续呆在他的心里一段时日,至于这段时间是长还是短,我已经不想管了。和自己,和别人斗了这么久,我也累了。”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请你来,我对你掏心窝子的这番话,就是想和你说清楚,我完颜.珏珩并非你所想的那么无理取闹,任情任性的妒妇!”眼中聚集已久的泪水已然滚滚而下。
      我摇头道:“十四福晋真的言重了。你何错之有,不过爱十四爷太深太痴而已。一个妻子对自己的相公不正是应该如此吗?是男子薄情,负了我们,怎么可以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你不是任情任性,你是至情至性。只是福晋,月喜还得多句嘴。这夫妻之间,开初的激情经过时间的沉淀,慢慢就转为亲情了。用我家乡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十四爷现时对你就像他自己的左手对右手,没多大感觉。可若是没了你这右手,他又会疼的受不了。月喜的意思,福晋也明白的吧?”
     完颜氏抓住我的手:“月喜,你不会怪我了吧?”
     轻笑道:“我也不是个完人,哪能去求全责备别人。”
     一滴热泪打在我的手背上,完颜氏低泣出声:“月喜,珏珩谢谢你。”
     离开烟霞阁时,我走的很轻松。不管完颜氏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我在目前少了个敌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到天黑,才回云心别苑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回宫。
     因为香儿出嫁,别苑里的下人就抽了些去帮忙,故而别苑里有些冷清。洗了澡,一个人靠在床上发呆。今天完颜氏的话让我感慨万千,在现今这个时代,一夫多妻是被承认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更别说王爷,皇帝了。而胤禛,现在他的府上就有六,七个福晋,以后当了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谁又少得了呢?我能天天看着他翻绿头牌,夜夜召幸别的女子,还强作笑颜,故作大方吗?鼻子忽地就有些酸了,我怎么办的到,怎么躲得过?跑也跑不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即便我避得了胤禛,我又回避得了自己的心吗?
     怀念一夫一妻制起来,可转念一想,若早实行了一夫一妻制的话,胤禛又打哪儿冒出来呢?郁闷...
至康熙五十六年起,康熙的身体便大不如前了。容颜憔悴,身体日渐消瘦,足背浮肿,甚至艰于行走,卧床近三月之久。所以今年夏天康熙便未去木兰行猎,而是带着弘历住进了畅春园避暑。我这个万能SUPER宫女自然得跟着一同前往,随驾侍侯。
     现在弘历虚岁已是七岁了,康熙爱之若宝。除亲自指导读书外,还专门让皇十六子胤禄负责教授弘历骑射。去外游玩和批阅奏章时,弘历也大多在康熙身边侍奉。年岁渐长,慢慢的也隐然有了一种帝王气慨。只是对着我的时候,仍然是精力超好的无敌小新,我对着他比应付他老子还费神。而且他还特别关注我的感情生活,整日里都在打听我是否对他的哪位皇叔有无好感,对朝中的哪位大臣又多看了一眼。更经典的是,每天三餐定时向我全力推荐他老爹恨不得自个儿去求康熙让我去当他的后娘。唐僧到了我一见他就开始拔腿狂奔,这么点大的孩子咋就这么钟情于男女之事呢,也不知道这份风流基因是不是老四的隐性遗传。
     我所看到的胤禛与后世所说的那个冷面冷心的雍正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可是朝堂之上的胤禛又是怎样一个人呢,我无从得知。毕竟我也不过是个深宫侍女,康熙再怎么看重我,也不可能让我参与国政之。何况在古代的中国,更有一个“后宫不得干政”的铡刀高悬在头上,即使以后胤禛登基称帝,为了避免抢打出头鸟,我也还得收敛点的好。
     慌慌张张地向着荷花池方向逃窜,一面跑一面回头张望弘历那个清朝唐僧追上来没有。靠着假山,拍着胸口,喘着粗气:“累死我了,现在终于了解美芽为什么会一天到晚都在疲于奔命了,性情暴躁了。好在我不能生儿子,真要生个这种千古一帝出来,不累死也烦死了。”
     荷花开的正盛,清雅宜人。心里一动,就想摘个几朵回屋里放着。伸长手臂,试着去摘那朵离我最近的荷花。正在努力接近时,忽然右肩一阵剧痛袭来,一下子差点跌进水池里去。
     眼泪狂飚,低头一看,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铁弹子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愤怒地转身要找人出气,却只看见一个衣着华贵,面色倨傲的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弹弓毫无歉意地看着我正笑的得意呢。
     谁家的孩子,这般没教养!在宫里这几年,除了废太子胤礻乃和九阿哥胤礻唐,还真没谁让我这么不爽的。我还没开口呢,那少年已傲然道:“没规矩的奴才,见了雍王爷的三阿哥还不跪下!”
     我这时才知道我以前一直错怪老天爷了,他老人家够照看,眷顾我的了。康熙和老四不谈,遇上的十三,十七,弘历,甚至老八对我都是容忍有加,放任无度。今日见到的胤禛第三子弘时,才知他果然有可以让亲爹赐死的天赋。只是我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有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撑腰,忍住痛做出一副比他还猖狂的模样:“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弘时没料着我会这样问,楞了一下道:“宫里这么多奴才下人,我怎会全都认?”
      “不认得?不认得就好。”怒视了弘时一眼,我转身便走。心里使劲宽慰自己----月喜,别和这个为成年人计较。他也最多再活个十多年,老四和弘历都会帮出气的。忍住,忍住。深呼吸,啊,空气多么清新,世界多么美好,面包会有的,金钱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我还没深呼吸完呢,却被防着身后的弘时,被他狠狠一把推倒,脚下的花盆底一拐,我仿佛听见了骨头的脆响。待感到痛楚,我已跌坐在了石径上。而弘时拿着弹弓对着我,预备再来个雪上加霜,趁机报复。

望着准备帮我毁容的弘时,我心里想的却是白云观那老道说我是贵不可言,应该也没会被个小毛孩毁天灭地的理吧.再说了,依他的说法,日后胤禛对我也堪称圣眷日重,我现在就变成FRJJ的可能性也不大的说.咦,这弘历和弘时同父异母而已,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弘时看我非但没向他讨饶,连惧怕都没一点点,甚至还一副魂游天外,心不在焉不拿他当回事的模样,竟然又一脚向我受伤的脚踝踹来!
   还没等我开始害怕,救美的英雄们便已在康熙大爷的带领下悉数闪亮登场.
    弘时的脚尚在半空中,我已被十七拉了起来.肩膀使不上力,脚踝又疼痛难忍,我惊叫一声又差点掉到地上去.十七见状,连忙将我放在一旁的石凳上,撩起我的裙摆,右脚脖子已经肿了起来.又红又紫,相貌狰狞.背后的弘历也叫了起来:"月喜,你肩膀上流血了."十七正要开口,康熙已吩咐道:“赵昌,找个太医来给月喜瞧瞧。玉华,你陪月喜回去。”
     忍痛给康熙行了礼,玉华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在经过康熙身边时,康熙冷哼一声:“四阿哥,你平时是怎么教儿子的?”胤禛赶忙跪下道:“儿臣教导无方,还请皇上恕罪。”
     有些忧心地回眸望了一眼,却看见老八与十四也在望着我。暗叹一声,靠在玉华身上单脚蹦跳着回去了。
     在我震耳欲聋的鬼哭狼嚎里,林太医满头大汗地完成了他对我的推拿诊视。伤情诊断如下:原来我以为骨折的脚踝只是扭伤,内服外敷几剂药,再注意调养一下,要不了多久便可恢复。麻烦的反而是右肩上被铁蛋打伤的部位,伤到了筋络,一段时间内都不能用力。而且因为还有破皮流血的外伤,所以我大热天的还不能让伤口沾到水。啊,这么炎热的天气不能洗澡,真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开好药方,将注意事项交代了之后,林太医心有余悸地拎着药箱仓皇逃离了我的魔音范围。
     右肩上着药,我只能用左边身子靠在躺椅上,脚跷在小凳上,紧闭着眼睛,不看为我揉药酒的小多子。饶是如此,一旦小多子揉一下,我就眦牙咧嘴地嚷疼。玉华在旁边安慰道:“月喜,再忍忍,揉揉好的快些。”
     哭丧着脸,我惨叫道:“可真的很痛嘛!哎哟,小多子,求你了,轻点吧。我怕我脚还没好,人都已经痛死了。”
     小多子态度坚决:“这可是林太医再三嘱咐的,一定用点力,和着药酒把脚脖子揉热了,这药力才能发挥出来,你这伤也才能好的了。”
     闻着刺鼻的药酒味,我嘀咕道:“这个林太医一定是报复我刚才在他耳边叫的那么大声,故意弄这么一瓶灭害灵来给我的。这么一揉,我全身上下都是杀虫剂味道了,还不把老四给熏跑啊。今年我一定是命犯太岁,还有小人作祟,得叫人帮我翻翻黄历了。”
     房门轻响,弘历捂着耳朵走了进来:“月喜,别叫了。我在澹宁居都听见你叫疼的声音了。”横了他一眼:“你来试试看。还没教训你呢,干吗你那个弱智三哥和会是这个样子?”
     弘历大感不平:“我三哥做的事与我何干?你教训我干吗?再说了,三哥在府里也是这样。额娘她们表面上不说,心里也不乐意呢。”
     我忿然道:“他的额娘,八成也是个讨人嫌的主。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弘历上前来查看我的伤势,表示心疼的慰问,无意说道:“是啊,他们母子在府里除了怕阿玛之外,就只和年姨好,对别人都是那样的。”
     “年姨?是年福晋吗?”弘历点点头。与别人都不和睦,偏偏与年氏交好?里面总觉得有古怪,我不得沉思起来,年氏--年羹尧--四川总督--军权--胤禛--弘时?难不成李氏现在就想拉拢没有子嗣的年氏,倚靠年羹尧的力量,将弘时扶上现时的雍王世子之位?至于以后,那自燃边是太子的宝座了...可惜天命注定,皇位不属弘时。望向弘历,他的眼神柔和清亮纯净。刚想伸手去揩揩油,肩膀的疼痛却让我呻吟出声。周围众人立刻又围着我大惊小怪了一番,反而弄的我精神萎靡,昏昏余睡。当我靠在躺椅上睡醒之时,天色已擦黑了。桌上的蜡烛正在燃烧着,桌边上坐着的胤祀正在看着我。
我一惊便要起身行礼,才刚动了一下,胤祀已按住了我的手道:"月喜,别多礼了。我看看你就走。“随着时间的流逝,胤禛,胤祀都已从当年的年轻贝勒贝子步入了不惑之年。但岁月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大的痕迹,只是增添了一股成熟男子特有的沉稳厚重。看着胤祀,淡笑了一下:“多谢八爷。有劳八爷挂牵,月喜真是受宠若惊了。”
      胤祀苦笑道:“月喜,你对我何曾受宠若惊过,统共是避之不及罢了。当年是我毁了你一生的幸福,错全在我。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了,再不奢求你重新接纳我。只是,见你伤成这样,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我低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摇曳的烛光中,胤祀的神情难以言喻,站起身替我将滑落在地的薄被拾起搭在我身上:“月喜,终归还是想你能有个好归宿的。”推门而去。
      胤祀一开头,夜间探病人员就络绎不绝地陆续上场。弘历,十七走了没多久,十四胤祯也出现了。
      望着桌上尚有热气的几个茶杯,十四说道:“你也真够得宠的。受了伤上至皇上阿哥,下至宫女太监,全都到你这来了。”
      微笑道:“不过是还看得起月喜罢了。十四爷,月喜行动不方便,您还请自理吧。”
      坐到刚才胤祀坐过的位置,十四沉默了半晌问道:“月喜,你还怪我吗?”
      挪挪有些酸疼的身子,我道:“是月喜无福消受十四爷的深情。只请十四爷对香儿好点便是。”
      低头看了看我的腿伤,十四叹道:“这弘时也太桀骜不驯了,做出这样的事情。皇上已命四哥严加管教于他,你就别想太多,安心养伤是正经。月喜,我.....”
      轻咳了一声道:“十四爷,夜已晚了。孤男寡女在一块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你就请回吧。出了这么多事,月喜很累,想要休息了。”
      见我下了逐客令,十四只得离开。在推门时回头向我道:“月喜,不知怎样的男子才能获你青睐,得你之心?”
      装做充耳不闻,口中只道:“麻烦十四爷帮月喜带上门。”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想回到床上睡觉,才发现我根本没办法自己回到床上去了。想到今天一天接见了这么多人,居然就没人想起把我这个伤病员送到床上去躺着休息一下。唉,看架势,我今晚只能在躺椅上将就过一夜了,千万不要感冒,来个火上加油就行了。认命地吹灭了蜡烛,用薄被包住身子。不经意又想起了弘历与弘时这双同父异母的兄弟及他们日后的际遇,长叹出声。胤禛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睡的好好的,怎么就叹起气来了?”
      “四爷?”胤禛和楚留香是师兄弟哪?进女孩子房间都属于没点声响又还大受欢迎类型。还没开口,人已被胤禛轻柔地抱到了床上,舒适地靠在了胤禛的胸口上,人一下子就乏的不想动了。
      说实话,一贯注重准时上床睡美容觉的我今天支持到现在,一半是因为探病者们均为夜间出动;还有一半就是等着胤禛来向他撒娇发嗲,博取同情+补偿的。此时,自是不客气道:“四爷带了什么东西来探望月喜?”
      拨弄着我的头发,胤禛道:“弘时伤了你,我自然难辞其咎。你想要什么,我一定找来给你。”
     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呆子!你就不会说,伤在月喜身,痛在胤禛心,只恨不能以身相代吗?闷哼了一声,扭头不语。胤禛将头贴在我耳边,喃喃道:“月喜,我知道你为了我已经受了很多委屈,弘时还这样对你,全是我的不对。只是你放心,胤禛以后决计不会再让人伤你一丝一毫了。”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根和脖子上,弄得我痒痒的,闪避了一下,却忘了受伤的右肩。一动之下,疼痛难忍,低呼出声,挣脱了胤禛的手。
     胤禛紧张道:“弄疼你了?我问过林太医,弘时下手太重了。你被伤了筋络,要想好起来,非得月余。”
     一边担心自己身上的杀虫剂味道会不会熏跑胤禛,一边还得口不对心地回答说道:“小孩子一时贪玩罢了。没那么严重,四爷也别太为难他了。”心想若不是知道弘时会死在胤禛的手上,我一定会帮他加油添醋的趁机告状的。我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大肚之人,哼!
     胤禛侧过身子吻住我,再不肯放开,我顿时晕头转向。胤禛的吻对我而言似乎有镇痛麻醉的效果,觉得伤口都没那么疼了,不由得贴住他的身子回应,却不料胤禛忽然抽身而起,松开了我。身后没了胤禛作倚靠,一下子空荡荡的,失落油然而生。
     惊愕地望住站在床边,隐入了黑暗中的胤禛----怎么了,不是这么快我就对他没了吸引力,失宠了?!白云观那老头子可说我是冠绝六宫,受尽恩宠。这才多久,我还红颜未老色未衰呢,就恩断爱弛了?还是我身上的灭害灵味道让胤禛过敏了?不禁问道:“四爷,怎么了?”
     又过了几分钟,胤禛才又坐下来,握住我的手道:“月喜,你不知你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法好好的思考,一碰你就止住想要你。可是你现在已经是这般模样了,我怎能为了满足自己而让你难受?”轻扶着我的后颈,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月喜,我喜欢你,就要尊重你,更得爱护你。胤禛已经做错过一次,再不能有第二次了。你好好调养身子,我会时常来看你的。”便转身欲走。
    想起一个人,忙叫住胤禛问道:“四爷,月喜问你件事成吗?”胤禛回过身点点头。我便道:“月喜问的这件事,四爷不用说原委。我只想知道是与否,也请四爷不要问月喜为什么,行吗?”
    见我如此郑重其事,胤禛干脆坐下,略微想了想道:“我应承你,你问便是。”
    吸了口气,缓缓道:“步军统领隆科多是否已为四爷所用?”
    沉默良久,胤禛才道:“不错,隆科多早已在我门下。”
    疑问得到证实,我道:“有了他和年羹尧,四爷已成功了一半了。”胤禛不语,离去前忽道:“月喜,你真是个奇异的女子,若非你真心待我,怕已是胤禛最大的敌人和阻碍了。”浑身不得一冷,他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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